天地情怀(137) 内阁、枢密院理顺了, 那就坐在一起,商量一下细节。 比如这商人新的利益点在哪里。 商量不出来,就耗着吧。 冯道真是觉得, 还不如在东宫省心呢。连着拿出好几个方案,都被太子给打回来了。 这会子坐在太子面前, 该怎么说呢? 冯道就问说,“殿下,您得跟臣个方向呀。” 四爷抬头盯着冯道的眼睛, 云淡风轻的告诉他:“孤与东丹王乃结义兄弟!” 什么? 四爷将左手掌心亮出来, 左手里一道浅浅的疤痕,不留意的话还以为殿下手里那道疤是掌纹呢。因着殿下那只手是六指,所以自来也没有谁敢盯着看。 因此, 冯道真没发现太子的掌心有一道疤! 他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,无端的想起储妃的掌心,那道疤痕狰狞非常,跟太子手心里的疤痕一比:诚意可见一斑。 似太子这般性情的人, 跟谁结义……这事的诚意其实是有待商榷的。 不过,太子如今提这个……何以? “我那位义兄一心仰慕汉学, 书画乃是双绝,这一点冯大人知道吧。” 知道!性情确实是‘弱’了一些, 比之如今的辽国皇帝耶律德光,确实差了不少。 “他躲入东丹, 境况很不必好。孤乃是义兄结义兄弟, 怎能视义兄有难而不管?” 所以呢? “孤就思量, 该怎么帮孤这义兄。” 冯道:“…………”那你们这结义兄弟的情分可当真是感天动地了。 “义兄在东丹,既不得臣心,又不得民心……如此君王, 这是要逼得他弃国而去呀!孤又如何能忍心?孤若不管,岂不是辜负了与义兄结义的情分。” 所以,为了不辜负您的义兄,您打算怎么办呢? “原本,孤还想着,能去东丹帮帮他……” 冯道了然:就是说,若是大陈的太子不是您,您便会带着储妃去东北。然后跟您的义兄共治东丹。您的义兄仰慕汉学,还诗画双绝,那这得花费多少时间研学这些……自然,治国的事便只能给委托给您了。 这一刻,冯道笃定的很,太子为储之前确实未曾动过为储的念头,人家早早的连退路都想好了。 那么现在呢? “现在,孤为储君。正好,大陈的变革在即!孤就想,若不然,让商家把视线往东北挪挪。东北寒冷,只能种一季庄稼。东北可牧羊,羊毛可纺织。东北多药材,正是朝廷所需要。那么大面积的土地,便是只种棉也亏不了的。况且,孤那义兄想建东丹大城,这都是需要资金和人手的……” 冯道一瞬间恍然大悟:东北地广!只要有钱投入,东北也能有大的收益。可东北为什么收益不起来呢?一个原因——人少! 所以,商人能借东北的土地,且也离不开大陈这个极大的市场。 且他们也该清楚,他们只有跟朝廷练成一体,在能在东北做的更大。 四爷就又说,“东丹那个地方,挨着高丽、倭国,只成品药一项,这中间有多少利?况且,高丽多矿……当然了,还是要让商家放心,他们在外的利益,朝廷必会全力维护。只要正常经营,不欺男霸女,只是赚钱……大陈便永远庇护他们。他们也永远是我大陈最忠臣的子民。” 冯道脑子里跟着转圈圈,这不就是——另一种开疆拓土吗? 四爷摆手:“不要多想,不过是内部矛盾暂时无法解决,转移去外部而已。别无他意!” 冯道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,“这事与东丹王可有默契?” “自然!”四爷取出一封信来递过去,“义兄正在难处,孤甚是心急呐。” 冯道接了信真的看了,一看之下,心里更别扭了。信上情真意切的表示,他不想做东丹王了,愿意称臣来大陈。 看出来了,被耶律德光欺负的有点狠。 四爷就递了才写的回信过去,“冯大人帮着润色润色。” 结果一看,并不敢润色。别人也写不出这个调调呀! 信上太子不应承对方要投奔大陈的事,且给予承诺,‘弟为大臣储君一日,便保东丹一日,保兄长一。’承诺了,表态了,这才说,“结义为兄弟,生死可相托。兄有难,便是弟之难。难为义兄,便是为难弟。” 而后又在信上谈了大陈的一些现状,也露出一些他这个太子做的其实也有些难的意思。 但这个难只能从侧面体会,那话里一个‘难’字都没说。 且他很坦诚的说,这些商人在大陈,若是不能好好的安置,便是祸。可这些商人若是能在东丹有机会,这便是东丹的机缘。 所以,不是不顾一切的帮你,而是咱们兄弟互相帮衬,互为臂助,共度难关。 信看到这里,冯道心说:耶律倍还不得以为他家义弟是个坦诚的君子呀! 他放下信,而后告退:“臣知道事该怎么去办了。” 嗯!去吧。 四爷将回信再看了看,然后传旨冒度,抓紧送信去东丹。 冒度将信装好,四爷就道:“不急,用了饭再走。” 而后又叫石坚:“请储妃一起来用饭。”说着,才想起什么,抓了披风扔给石坚:“带着这个过去,叫储妃千万披着再来。” 于是,桐桐就披着两层披风就来了,“我带着披风呢。” “你必是嫌弃皮大氅重,只肯穿棉的。”四爷一层一层给桐桐解了,才喊着人:“摆膳。” 桐桐这才看见冒度:“这是……又要出京?” 冒度笑着见礼:“是!去东丹。” 桐桐哎哟了一声:“我说呢,四郎怎么说叫准备出行的东西呢,感情是你要出门呀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