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家也走了一份礼,贺礼里的银子凑了凑,都给自己带上了。根本没时间添置什么田地。 陪嫁的首饰是储妃和两位公主叫人悄悄送去的。 陪嫁的布匹是皇后和两位母妃连带的大皇子妃各自叫人送了几台,瞧着才好看了许多。 又有林家和韩家给送了许多摆件和小而贵重的家具,这才叫嫁妆看起来能凑活的过眼而已。 这位知府绕过她,顿时就叫人觉得好生难堪。 其实平王妃安氏也没多少产业,但谁都知道,安氏成亲的时候带着十车书嫁进了王府。 五皇子妃萧氏的父亲已经入了内阁了,她的嫁妆不少,且她耀眼的从不是嫁妆。 而六皇子妃的伯父左传典是太|祖老臣,当年开国就有许多赏赐,还有皇庄良田。她成亲的时候,是带着当年恩赏的皇庄嫁进来的,何等荣耀? 而后是赵家三姐弟的。 结果三人手里的都是小数目,一人一个三百亩的庄子。 赵德丰对此的解释是:“母亲前些日子风寒了,怕是从太医的嘴里听到了只言片语,便捎话说要地契去……” 文昭帝知道这事:“那边叫你母亲留着吧!”说着,就道:“拟旨,长公主府的一切产业不懂,由长公主府自己经营。” 是! 在这个恩典谁都别有意见。毕竟,敢这么随心所欲的也就只长公主了。 紧跟着是韩家和林家,林家这边还好,林克勤觉得了的事,那就基本能执行。但韩家不行,韩宗敬不知道韩宗敏的手里有多少,反正老太太的被他想了个法子偷出来了,“我这做儿子的,代母亲签了吧。” 当然可以了! 然后韩宗敬就给签了。 从韩嗣源的表情都能看出来,韩宗敬回去顾忌得挨一顿打,那老太太不大乐意这个事呢。 但不管乐不乐意的,事都办了。 接下来得是皇亲国戚。 承恩侯府就是最大的皇亲国戚。 苏有吉从宫里出来之后第一站得去吴家。 吴家这会子都乱了!老夫人站在凳子,房梁上悬挂着白绫:“……孽子啊孽子!产业交给别人,那还能是咱家的?想要把产业交出去,除非老身死了!” 承恩侯夫妻跪在外面:“母亲,这是朝廷大事!咱家是皇后的娘家,咱家的产业都是皇家恩赏的,都是皇家因为妹妹恩赏的。而今不是要去了,租子不是照给吗?有什么不一样的?” “那是租子的事吗?那是人呀!那是人呀!庄子上的人……以前抢着来府里伺候!庄子上的人那就是咱家的下人。现在呢?他们是谁家的人?他们跟承恩侯府还什么关系?我告诉你,人比地值钱!地没了还能私下再买,可人没了!就再没了。府里这么些人,用的不能用的,就只能再买。可这往后,人是那么好买的?好的下人能挣银子养东家,儿啊,人最值钱呐!”所以,说破大天去,都不成。 圣荣公主的公主府跟承恩侯府是紧挨着的,一回府就听到这个信儿了。 驸马低声道:“您歇着吧,我去看看。” 你去又能说什么呢? 圣荣公主就道:“你呆着吧!我去。” 那驸马哪里放心,到底事跟着圣荣过去了。 圣荣一去,里里外外的都在参见公主。 老夫人站在凳子上拽着白绫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,“殿下呀,老身身不能带来,死不能带去,自然都是留给后人的。” 圣荣温温柔柔的,看了一眼站在一边默不作声的吴家二爷,就缓缓的坐在椅子上了,“老夫人,那俗话怎么说的?出头的椽子……怎么了?出头的鸟……又怎么了?您是老人家了,这俗话我年轻我忘了,您该不能忘吧!再者了,此事东宫盯着呢。储妃又向来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脾性……当年的宋氏何在?宋氏跟前朝有瓜葛,吴家别人必是不知,但不知道二老爷真不知还是假不知?” 吴家上下,连驸马都吓了一跳。以前瞧着特别好脾气的公主,一开口就能要了二老爷的命。 圣荣站起来,说话还是不紧不慢的,“母后要面子,本公主也要面子……谁不给面子,我们便不给谁面子。老太太,这个面子肯不肯给本公主和皇后,全在您一念之间。尤其引发的后果,也全在您一念之见。” 老太太浑身哆嗦,看着公主的背影,问说:“我就不信,你能逼的皇后的亲娘殒命?” 圣荣转过身来,平静的看着老太太:“您也说了,那是皇后。皇后不止是您的女儿,还是大陈的国母。储妃能手刃生母,那您就怎知,您这么闹下去,等来的不是中宫赐下的白绫呢?” 老太太一噎,看着圣荣不可思议,然后就看向孙子:“伯存,你还是不是吴家的子孙?” 圣荣挡在驸马身前:“老夫人,您这是要拿驸马压我呀!”说着,她便冷了脸:“驸马应了,这事得办!驸马不应,这事还得办!这便是本宫的态度。老夫人,您这个时候叫驸马……可不厚道。您这是要诚心挑拨我们夫妻关系呀!其实,除了二爷,您还疼谁呢?要不然这么着吧,分家!二房不愿意,那是二房的事。有什么后果,二房担着!大房自行其是便是了。” 老太太气的喘不上气来,哭嚎出声,却也当真是左右不是了。 若真是分家了,那二房依仗谁去? 左也不是,右也不是,老太太干脆两眼一闭,往后直直的倒去。 几个伺候的老仆围着凳子站着,自然是摔不着的。 晕了是吧!圣荣一边叫人请太医,一边请承恩公只管去办事。 从里面出来了,圣荣才看吴伯存:“驸马,我弟乃东宫太子,非一般宗室。此事首倡者亦是东宫,因此,此事能成不能败。驸马,皇伯父册立四郎为储君,武昭帝一脉便再不能超然。此——还望你能明白。” 吴伯存缓缓点头:“殿下之意,我晓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