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我当时是何感觉?那个人不是你们不提就该被忘了的。那个人不会因为你们刻意遗忘,他就真的没存在过。你们谁都能忘,可若是连我,连两个孩子都忘了,对他岂不是更残忍?我得叫孩子知道,他们的父亲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,我得让我的儿女长出他们父亲一样的骨头来。这些,在嫂嫂看来,都错了吗?” “姑母这么说,是将来不入皇家的陵地了吗?”二公主回头看着长公主,这么问了一句。 这是说长公主死后怎么去见故人。 长公主笑了,“死后,我陪驸马回陈家。作为陈家妇,我该像陈家全族赔罪。”说着就看桐桐,“等我死后,不以公主之身下葬,只以陈家妇的身份葬回去。” 桐桐拉了长公主的手,眼圈红了,“舅母,这不是你的错!舅舅不会怪你的,外公他们不会责难你的。” 长公主摇头,只看着桐桐,“答应我!我不求其他,只要这个。” “好!我应!我应了。” 把安顿的都安顿了,外面的尸首也都被抬走了,该怎么处理自有人去处理。 尹禛抬手,桐桐将手递过去,两只手牵在一起,两人跟谁都没言语,只默默的走出了太庙,而后朝皇陵而去。 皇陵里,先东宫太子的坟茔就在其中,两边陪葬的是太子妃和庶妃。 跟其他的陵寝比起来,这个坟墓是才修建不久的,新是足够新的,但却也并不气派。 两人站在坟茔前,诚心诚意的跪下,而后叩首。 对着已故的人要说什么吗? 没有了! 行礼完,两人起身,彼此都很沉默。 半晌,桐桐才问说:“要迁坟吗吗?” 将他们从这个皇陵里彻底的迁出去。 尹禛摇头,“不用!就叫他留在这里吧。他的存在,本就是一个教训!是非功过,叫后人说吧。” 从皇陵出来,两人来了陪陵,陈驸马就葬在这里。 两人跪在陈驸马的灵前久久没有起身,这个素未谋面的人对于他们来说,意义不同。 桐桐歪着头低声跟躺在里面的人说话,“舅舅,你见到尹继郭了吗?我不会将他葬到皇陵的,他那样的帝王,不配叫你陪着。回头,我把您给的十六支箭供奉起来,您这十六支箭能帮着我们缔造出一个铁打的江山来。您拿命换我们,我们得叫您的名字和我们的王朝缔结在一起,一起留在史册上。” 两人叩首,再叩首,又叩首,这才起身,用袖子开始拂去墓碑上的尘土。 长公主坐在马车里,獾子亲自去护送。本来长公主是要跟驸马说一声的,结果远远的看见这俩孩子跪在那里不起,似有说不完的话。她便轻叹一声,“不去了,调头回吧。” 叫他们说吧,驸马他听到这个消息,看到眼前的这俩孩子,该是欣慰的吧。 两人从陪陵里出来,吕大力牵着马站在外面。两人翻身上马,去了林家的陵地。 此时,尹继恒正在林虎臣夫妇的坟前。 林家有专人打理,坟前干干净净,摆放着贡品。 尹继恒将手里的小木牛递给桐桐,“拿着玩吧,你爹雕刻的痕迹我没动,只是加了一些而已。” 桐桐接了过来,放在手里摩挲。 这里再没有外人了,桐桐攥着这么个小东西,往下一跪,继而嚎啕出声,她以头抵在墓碑之上,满腔的委屈:“……仇报了……可你们再也回不来了……再也回不来了……” 刀疤将脸扭到一边,是啊!仇报了,满腔的恨意宣泄出来了。 可仇人死了,却发现心里空了。 畅快吗?许是有吧。可更多的是一种宣泄不出的东西,好似浑身的骨头都被抽走了一般。 这孩子这一哭,当真是戳到人的心上了。 是的!还能哭的!还能哭的。 子女失了父母,哭得;父母失了子女,为何哭不得呢? 刀疤看向二爷,二爷已然是泪流满面。 尹禛跪在桐桐边上,一下一下的抚着她的脊背。她是在她哭自己吗?不是呀,她是替叔父哭的,那些叔父说不出来的话,憋在肚子里不知道该跟谁说的话,她都给说出来了。 他这边拍着桐桐,那边没看尹继恒,话却是对他说的:“叔父,东宫旧人有哪些遇害了,这个名单只能您来拟定。我也想给这些旧人单独设置一个陵园,坟不能迁的,那就葬一件旧物,或是葬他们坟前的一抔土呢?叫他们都守着我父亲吧。陵寝的建造,我和桐桐单独出,不动国库之银。咱们一点一点的修,您来管这个事成吗?那些墓碑,您来雕刻吧。” 桐桐擦了眼泪,是!得找一件事将他绑住,要不然他连活着的**都没有了。 尹禛又道:“况且,还有西南呢。您在一日,他们心里安稳一日。”若是当日你欠了大房一条命的话,那就好好活着,庇护他们,直到他们安稳着陆。 尹继恒哭着哭着便笑了,“去吧!别在这里耗着了。我不寻死,容我跟故人说说话。你们就别在这里碍眼了。去吧!放心,我真不寻死。” 桐桐过去,趴在他的膝盖上,“我们的亲人越来越少了……你不能真叫我们活成孤家寡人吧。除了跟您,您说我们还能跟谁再说心里话。便是飞驹子和尹祎,他们又岂能对我们这些遭遇感同身受?况且,他们小,我们大,真有事了,我们不能在他们面前露怯……只有您了!站在我们身后的,只有您了。” 尹继恒揉桐桐的脑袋,“你这个孩子呀……”最硬的是你,最软的也是你,“去吧!叔父说到做到!” 桐桐这才笑了,她想,她得尽快去一趟王府的家庙。 那里住着尹继恒的一妻一妾。 从陵地里出来,两人再不停留,直奔京城。 京城里喧腾的很,但因着陈念恩回来的及时,并没有出多大的乱子。 两人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