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日之后,正值晌午。 三十里铺山崖下,有一个小渔村,村里人不算很多,大概十几户,都靠打渔为生。 眼下,一对父子正在岸边收拾行船,准备出海打渔。 海岸边,稍微年长些的老者,身着粗布衣,头戴斗笠,赤裸着双脚,皮肤黝黑,脸上岁月的痕迹深浅不一,他正站在船里,收拾着渔网。 一旁,较为年轻些的,是这位老者的儿子。 他与老者的打扮相似,此刻正在船下帮忙收拾着。 不远处,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小男孩儿,脑门当间扎着发髻,兴冲冲地朝着这父子二人跑来。 小男孩儿来到船边,道:“爹爹~”。 青年闻声,放下手中渔具,抬头见小男孩儿,笑脸盈盈道:“爹爹和爷爷马上就能收拾完。满儿,你去告诉娘亲,我们收拾完这些,马上就回”。 他以为满儿来找,是受家人托付,寻自己和他爹回去吃了午饭再行出海。 可是,满儿却站在那里不肯离去。 青年见小儿不肯离去,便将手中物什归置好,放入船里。 随后,他双手提起衣襟,弯腰歪头,擦了擦脸颊两侧的汗水,又将双手用衣襟擦拭了一遍,几步来到满儿面前,将满儿抱起,道:“怎么了?是不是满儿又调皮了?”。 满儿摇摇头,头上的小辫也跟着晃动,看上去实在可爱。 青年接着道:“那是,满儿想和爹爹一起回去?”。 话音落地,怀中满儿向左侧身,伸手指向不远处的山崖底,不作声。 青年看了一眼怀中满儿,随即朝着满儿手指的方向看去,隐约看到了一星点红色。 他转身朝着船上老者道:“爹,已是晌午,该吃饭了。我先带着满儿回去,你也赶快些来”。 渔船之上,那老者背已佝偻,直不起身。 老者抬手,将头上斗笠往后掀了掀,露出眉眼,满目慈祥,应声道:“唉!好,你们先回吧”。 话音落地,他又转回头去,继续收拾渔网。 这渔网撒出需要技巧,收拢更是需要技巧,若是收不好,一会儿可就撒不出去了。所以,收网之事,多半是由年长的人来做。 青年怀抱满儿,见船上老者手中,渔网已是收拾的差不多之后,便也就放心离去。 他带着满儿,一路朝着那红色星点的方向而去。 少许,二人来到了山崖之下。 青年将满儿缓缓放在地上,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红点,回过身来嘱咐道:“满儿,你乖乖站在这里,爹爹过去看看”。 满儿点头回应。 青年朝着红色星点慢慢靠近。 那红色星点也逐渐扩大,好似人形。 青年走进一瞧: 有一模样十八九岁的少年,身着红衣,浑身上下都是伤痕,面色发白,却也难掩其俊朗。 少年右手中还握着一柄长剑,不知道他在这大海之上历经了多久,才被海浪冲刷到了岸边。 此刻,这少年上半身被卡在岩石中间,下半身被海水冲刷,红色裙摆随着海浪的起伏摇曳。不远处,一条红色布条随着海浪被大海吸食。 青年观察了一会儿,跳上岩石,费力将那少年从岩石缝中拖出,安置在较为平坦的沙滩上。 满儿立刻跑上前来,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红衣少年,问道:“爹爹,他死了吗?”。 青年看了一眼满儿,蹲下身来,仔细将红衣少年又查看了一番,道:“看他身上这么多伤口,又在海水里不知泡了多少天,恐怕凶多吉少啊”。 话音还未及落地,只见红衣少年握剑的那只手,微微动了一下,满儿正好瞧见。 他伸手指了指红衣少年的剑,道:“爹爹,剑动了”。 青年闻此,立刻伸手搁置在红衣少年鼻前,随后又附耳在红衣少年胸前,听到了微弱的心跳声。 他惊喜道:“太好了!!他还没死!”。 他将红衣少年翻起身来,背在背上,又对着满儿说道:“满儿,咱们得把他带回去。兴许,他还有救。你跟在爹爹身后,不要乱跑”。 “嗯!~” 满儿点头应声后,青年背着红衣少年,带着满儿一起回了家。 “爷爷~~” 满儿一进院子,就朝着那渔翁老者而去。 老者也是刚进院门。 满儿一头扎进老者怀里,抱着老者双腿撒娇。 老者伸手取下头上斗笠,低头满目慈祥,用手轻抚着满儿脑袋,道:“满儿怎么才回来呀?你这小胳膊小腿的,还没有我这老头子快呢”。 伴随着老者的话音,从院中一间茅草屋里,走出来一位模样二十来岁的妇人,身着暗色粗布衣,头上包着一块儿蓝色粗布巾,面貌算不上出众,但是给人干净舒服的感觉。 她围着围裙,袖口挽起,来到老者面前,接过他手中斗笠,然后朝着满儿道:“满儿定是回来的路上贪玩了吧~,呵呵~”。 妇人说完,满儿道:“娘亲,我没有贪玩。我和爹爹在岸边,救了一个叔叔”。 “哦?” 老者和妇人闻小儿此言,一脸狐疑,面面相觑。 恰好此时,从院门口传来一声青年的声音:“孩子他娘,快来帮我一把”。 紧随着声音落地,青年已经背着红衣少年来到院中。 妇人见状,来不及多问,赶忙上前,帮着青年人将红衣少年送入了茅草屋。 ~~ 京城冷王府里。 这几日,余盈盈总是被莫名其妙的召唤到司徒寒玉的北郊宅院。 不管是她吃饭、睡觉,还是在外采药,司徒寒玉只要‘闲的’无聊,兴起,他就会施法将余盈盈唤到这宅院内。 这一日,余盈盈正在院中晾晒刚采得的一些草药。 忽然不知怎的,她身子一晃,眨眼的功夫,她就来到了司徒寒玉的院中,又是那听话符咒在作怪! 司徒寒玉施法,将余盈盈从冷王府里唤了过来。 余盈盈此刻有些愣怔,整个身体还是刚才晾晒药材的姿势。 她双手抬起,手中还抓着少许药材。 司徒寒玉则是稳坐在茶桌前,手中端着一盏茶,不紧不慢的饮着。 回过神来的余盈盈,见眼前司徒寒玉,心中瞬间来气。 她愤愤地将手中的药材扔到地上,然后跺着步子,来到司徒寒玉身边,吼道:“喂!神仙了不起啊!你是不是闲的没事做!?你无事可做,我可是忙的要死!!”。 余盈盈气的好似要生吃了司徒寒玉。 只可惜,司徒寒玉却是面无表情。 他慢慢地放下手中茶盏,道:“嗯~~,倒是怪我,我竟忘了告诉你我的名讳。我叫司徒寒玉,不叫‘喂’。当然,你以后须得叫我殿下才行”。 余盈盈见司徒寒玉答非所问,淡然的样子,气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。 “谁问你叫什么了!我是说,你干嘛又把我叫到此处?!你知不知道,我那药炉上还煨着药呢!不可离人!” 话音落地,司徒寒玉挑了下眉毛,道:“怎么才过了几日,你就忘了?”。 余盈盈此刻怒火冲头,她不知道司徒寒玉说些什么,问道: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