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徒寒玉离开京城宅院后,来到了渤海之地。 数月前,此地连下了七夜雨,这遍地皑皑白骨,经过雨水的冲刷,在阳光下是那样的刺眼。 乌鸟在上空盘旋,时不时发出‘哇!哇!哇!’的叫声。 那是死亡的声音! 空气中,依旧弥漫着血腥和腐烂的尸臭味。 司徒寒玉抬手轻挥衣袖,眼前那一堆堆白骨,瞬时之间消失在眼前。 那些盘旋在尸骸上空,成群的乌鸟,也一散而去。 司徒寒玉慢慢靠近断崖边,看着前方汹涌澎湃的大海,他仿佛可以听到竹婴的声音。 “司徒寒玉!司徒寒玉!”。 一声一声呼唤从海底传来,那声音带着愤怒和挑衅。 司徒寒玉闻声闭目,仔细分辨着。 声音是从炼狱之所,天石柱上发来。 穿过深不见底的大海,慢慢穿破海面,朝着司徒寒玉而来,越来越清晰。 “司徒寒玉!~几百年了,你终于来了!”。 再次听到竹婴的声音,好似他此刻就站在司徒寒玉面前一般。 司徒寒玉睁开眼时,竹婴果真站在了他面前。 不过,竹婴元神还在海底,没有冲破天神血气的封印。 此刻,站在司徒寒玉面前的只是竹婴虚影,是那海水雾气幻化而成,只停留了片刻不到,便消散而去。 虽说眼前竹婴只是虚像,但是竹婴法力却能冲破海域从渤海冲出,已是在司徒寒玉意料之外。 司徒寒玉虽是从鬼婆婆那里得知竹婴要重现人间,但当竹婴虚像出现在自己面前时,司徒寒玉还是有些惊讶。 他内心道: “没想到竹婴如此厉害。看他如今法力,已经可以冲破海域,想必,他的魔魂已经破身而出,找到了宿主”。 司徒寒玉想到此处,深呼吸,双臂在胸前缓缓打圈,搜寻着竹婴的那一缕魂丝。 少许之后,司徒寒玉收了神力,睁开眼睛,紧蹙眉头,内心又道: “我方才搜寻这渤海附近,却没有发现竹婴那一缕魂丝。看来,他那魔魂已经离开渤海附近”。 司徒寒玉思量至此,转身回头,看了看这遍地的坟包,心里便已经有了大概。 “看来,他定然是找到了凡人,来了人间。~只是,他会去了哪里?~”。 渤海海底炼狱之处,天石柱上,一条黑蛟缠绕,缓缓蠕动。 那是竹婴的元神,散发着一阵阴森,诡异,道:“别急,司徒寒玉,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!”。 ~~ 渤海岸边渔村。 原本这里就没有几户人家,因下了几夜雨,海上风浪击垮了很多人户,死的死,逃的逃。 眼下,只剩下住在地势相对较高的满儿一家。 茅草屋院子里,冷云天正坐在一处石板上,双腿盘曲,左手拿着一根木棍,右手持剑。 满儿则乖巧的蹲在冷云天的对面,两只小手抱拳缩在怀里,眼睛盯着冷云天手中的那条木棍,聚精会神的看着。 ‘哗啦~哗啦~’。 一朵接着一朵的木屑,从冷云天左手中的木棍处滑落。 落到他盘曲的腿上,落到地上,落到满儿脚下。 满儿从怀中伸出小手,在自己脚边处捡起一朵,认真的瞧着。 冷云天抬头看了看眼前的满儿,一边手中继续用剑削着木棍,一边说道:“满儿别急,马上就好了”。 冷云天话音落地,满儿抬头看着冷云天,没有说话,只是点了点头。 少许之后,冷云天手中的木棍,已经初具‘剑’的模样。 不过,这剑只是临时制作,又没有细致的工具打磨,所以这木剑看上去有些粗糙,不过满儿很是喜欢。 冷云天清理了一下腿上和周身的木屑,用遮盖在膝上的那块粗布。简单的擦拭了几下木剑剑身。 随后,他站起身来,将右手中的剑,用力插入了地下,看了一眼满儿,脸上带着笑意,换做右手持着木剑,挺剑冲到院子正中。 ‘呼!呼!呼!’。 冷云天在院子中几招剑式耍开。 满儿仍旧站在刚才的地方,看到精彩处时,开心的跳起,一双小手‘啪啪啪’鼓掌喝彩。 冷云天听着满儿的掌声,仿佛似听到了沙场的鼓声,便意气风发,耍的更是尽兴。 再看冷云天此刻: 他右脚弓步在前,左脚拉开在后,右手持剑直冲前方。 冷云天回头看了一眼满儿,笑着道:“满儿看好了,这一招叫‘直冲霄汉’”。 这‘汉’字一声落地同时,冷云天左脚收拢,右手挺捡就要朝上挑去,不曾想却差点挑翻满儿娘亲手中的食盆。 满儿娘亲手中端着食盆正巧经过。 冷云天只顾回头朝着满儿说话,没有留意,剑身正从满儿娘亲面前划过,好在那木剑剑身不长,若是换作冷云天的佩剑,怕是满儿娘亲此刻命数要‘直冲霄汉’了。 妇人愣怔在原地,眼神惶恐地看着眼前木剑。 冷云天见状,赶忙将手中木剑收回。 满儿也跑了过来,来到娘亲身边,拽着她的衣裙角,抬头看着娘亲。 冷云天有些抱歉,他道:“婶婶,你没事吧?真是对不起,我没有看到你”。 接着冷云天的话,满儿又扯了扯娘亲的衣裙。 满儿娘亲缓过神来,回应道:“没事没事,我没事,冷公子你这身体才刚好些,还是不要太劳累了才是”。 接着满儿娘亲的话,冷云天笑了笑,道:“多亏了婶婶照顾,我已经全好了,不打紧。我都躺了这么久,在躺下去,怕是身子要不听使唤了”。 冷云天话到此处,抬手朝着满儿挥了挥。 满儿松开了娘亲的衣裙角,慢慢走到冷云天身边。 冷云天将手中的那柄木剑递给了满儿。 满儿接过,奶声道:“谢谢~”。 冷云天笑了笑,道:“我见满儿对我的佩剑十分感兴趣,便做了这把木剑”。 满儿娘亲接了话音道:“谢谢冷公子”。 话落,满儿手里拿着木剑朝着门外跑去。 满儿娘亲见状,紧跟着喊了一句:“满儿~,别跑远了!”。 说罢,端着食盆就朝着鸡舍走去。 冷云天四下看了看,也走到鸡舍边上。 说是鸡舍,其实不过就是用木枝条绑成篱笆围了起来,这里面大概就是七八只鸡,只为下了蛋,能给满儿和他爷爷补补身子。 ‘咯~,咯咯咯咯~,咯~,咯咯咯咯~~’。 满儿娘亲站在篱笆墙里,嘴里一边发声,一边朝着地面上撒着吃食。 那几只鸡也‘咯咯咯咯’的回应着,围在满儿娘亲脚周围,啄着地上的食物。 冷云天站在篱笆外,道:“婶婶,怎么几天不见满儿爹和爷爷了?他们去了哪里?”。 满儿娘亲将手中最后一点吃食散在鸡群里,然后在围裙上擦了擦手,端着食盆出来,将篱笆门关好,才道:“几天前,满儿他爹和爷爷出海打鱼去了,这海上情况难测,在船上住几日,也是常有的事,冷公子不必担心”。 满儿娘亲这般说罢,便端着食盆回了屋。 冷云天站在篱笆墙边上看着满儿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