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。我想让你连尸骨都腐烂成泥,你就连下辈子都别想再见天日。” “监察官的世界里只崇尚强权,强权体系之下,不必遵从法律。” “不,不……不,”赵竣终于意识到可怕,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,在沈酌的皮鞋底下拼命扭脸环视审讯室内所有人,“你这是制造冤案,这么多人都在看着,你封不住这么多张嘴!你——” 咆哮戛然而止。 众人都沉默着,审讯室内外一片静默的服从。 “……”赵竣难以置信地用力挪动头颅,望向审讯室门口肃立的岳飏。 从进门开始岳飏就没有说一句话,直到这时才开了口,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波澜: “我尊重沈监察的管辖权,没有任何异议。” 赵竣终于如坠冰窟,嘴唇剧烈颤抖,连一个字音都发不出来。 沈酌收回踩着他侧脸的脚,半蹲下身,嘲讽的声音只有他俩才听得见:“你该不会以为这人真是为你而来的吧?” “……”名为绝望的东西彻底吞噬了赵竣,他脸上最后一丝血色都消失了,瞳孔剧烈放大。 空气安静到窒息,半晌他像是噩梦惊醒般剧烈一抽。 众人登时警铃大作,箭步而上,却只见赵竣呜咽出声,随即发展成嚎啕大哭,挣扎着伸手去抱沈酌的裤脚。 “我知道了,我知道错了……我愿意配合,我什么都配合!进化源是我半个月前从掮客手里收的,那掮客外号‘十三幺’……” 沈酌一退半步,避开了赵竣来抱他裤腿的手,“‘十三幺’的真名叫什么?” “我不知道,我不知道,我只知道十三幺的货不是他自己的,是从上家手里偷来的。”赵竣一把鼻涕一把泪,“那个上家才是真货主,但好像是个残疾人,听他们叫他‘荣先生’……” 荣先生。 明明从未听说过这个称呼,不知为何沈酌眉头却跳了下,一丝危险的直觉转瞬即逝。 赵竣语无伦次:“我记得十三幺长什么样,我可以帮你们画像,求求你们让我配合,我愿意全力配合!……” “半小时内从他嘴里掏出所有东西,包括交易地点、身份资料、资金流向。”沈酌站起身来吩咐,“然后关进囚室,捆电椅上,未来三天内一滴水都不必给。” 陈淼几乎不敢看岳飏的表情,小声提醒:“学、学长,姓赵的毕竟是中心区的人,那个,岳处长……” 沈酌没看任何人,“通知中心监察处,来申海下跪都不管用,这案子已经不关他们的事了。” 他还不如转身一耳光打在岳飏脸上来得更痛快点,陈淼结结巴巴:“是……是!” 所有人都忍不住偷觑中心区老大的表情。 众目睽睽之下,岳飏脸上没露出丝毫端倪,在沈酌转身出门时大步流星地跟了出去。 他站在窗前伸了个懒腰,转身望向桌上打开的手提电脑,显示屏上是一张新闻截图,时间是三年前,加粗的黑体标题十分清楚—— 《国际监察总署直接任命,新任大监察官来历成谜》。 配图是一张照片。 瑞士巴塞尔,国际监察总署大楼门前,一个全身裹在黑色大衣里的年轻人正站在伞下,与总署长握手告别。 天空下着霏霏细雨,黑伞遮住了他的面容,镜头只捕捉到下半张侧脸,肤色冷白而轮廓俊秀,薄唇微抿成一道毫无情绪的直线。 白晟微微眯起了锐利的眼睛。 “……进化者拥有极高的身体素质和各种异能,因此一向被视作威胁。但实际上对我们进化者来说,人类才是真正强大、充满了危险的存在……” 那是三年前的一个傍晚,夕阳透过教堂印花玻璃天窗,映出一张白绿相间、堪称宏伟的大理石圆桌,肤色各异的年轻进化者们在圆桌边分散而坐,注视着首座上一名白发苍苍的英国老人。 “因为群体数量相差悬殊么,‘主教’?”白晟斜倚在座位上,两条长腿放松地交叠着,举起手来问。 老人抬眼向他一瞥:“不,因为相对于一盘散沙似的进化者而言,普通人类群体拥有更加一致的目标。” 年轻的学生们都现出了疑惑的神情。 “生存的目标是繁衍,繁衍的尽头是进化。当进化的捷径摆在眼前时,任何反人道、反普世价值的基因研究都有可能在暗中发生……” 老人伸手切换投影,一则新闻出现在了显示屏上。 “国际监察总署昨天刚下达任命,将此人列为了联合国十大常任监察官之一,”老人指向屏幕,“沈酌。” 白晟的瞳孔略微放大了。 那是他第一次从照片中看到沈酌,这位后来以罕见美貌和铁腕作风而闻名的强硬派监察官。 新闻法规定媒体在刊登监察官照片时必须进行模糊处理,因此镜头不甚清晰,但那秀美的下颔和修长的脖颈,仍然能从黑伞下看出端倪。 圆桌边响起嗡嗡的交头接耳声,少顷有个白人学生举起手:“这个沈酌也是进化者吗,主教?” 老人摇了摇头。 “不,他是个确定无法进化的普通人类,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,也许代表了人类仅凭自身所能达到的基因巅峰。仅从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,他至少拿过两个博士学位,在基因工程领域内十分权威,很早就被任命为了C国中心研究院的首席主任。虽然他的研究项目绝密,但一直有传言说,他在进化者身上做了很多非人道的迫害性试验。” “两个月前,C国青海发现一颗能量值极大的进化源陨石,一支三人小组被派去执行回收任务,其中包括一名S级,一名A级,以及沈酌。任务中进化源却因‘操作意外’而剧烈爆炸,从而导致了那名A级进化者重伤,S级进化者傅琛当场死亡。” 全球也就二十个S级,圆桌边所有人登时大哗:“亚洲那个傅琛死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