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辞雪听着,手上的水杯一松,直接落在地上成了碎片,小二听到后,明显不耐烦的说:“客人这是怎么回事?小店的水杯水壶可是上好的白玉,你陪得起吗?”
“啊,抱歉,”段辞雪将怀里的钱袋拿出来,然后问道,“多少钱我陪。”
段辞雪将银子递给小二后,也没管太多直接起身跑去隔壁桌,在两人有些震惊的眼神里,段辞雪问:“两位公子,我能问一下明日斩首这事是在哪里?我也想去看看。”
“那可是砍头啊,我看姑娘应该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,血腥场面还是不要去了吧。”其中一个高马尾说道。
段辞雪有些急切,全然不顾眼前两位互通的眼神,“拜托公子了,我其曾受过云家的恩惠,我真的很像去看看。”
“告诉姑娘也不是不行,”高马尾向段辞雪推来一个杯子,他嘴角噙着笑,说,“姑娘既然是有事要求我们,那就喝了这杯酒吧。”
段辞雪看着杯中清酒,酒香浓烈,从她进入这个酒家时就一直闻着这个味道。
另外一个人看见段辞雪半响没有反应,状似惋惜的说:“姑娘既然不能饮酒,那就找别人去吧,这个酒家里还有很多人,他们应该都知道。”
段辞雪向周围的人看了眼,他们大多数都喝红了脸,还有几个醉倒在了桌子上,她回过头,直接拿起了桌上的酒。
“公子说话算话。”
“当然。”
酒进入喉咙的那一刻,段辞雪感觉整个喉咙都像是被火烧了一样,她忍着不适将杯子放下,模样认真的说:“公子告诉我吧。”
“哈哈哈,姑娘真豪迈,”两人抚掌而笑,“这可是盛京城里最烈的酒,姑娘你可是眼睛都没眨一下,一口就喝下了。”
酒意逐渐上头,段辞雪忍着晕眩等着两人的回应。
“明日午时,就在玄正街头,姑娘可别忘了。”高马尾笑着说。
段辞雪点头,默默记下了玄正街这三个字,她艰难的移着步子,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沉重,眼前的景象也逐渐模糊。
她的酒量从没这么差过,可这最烈的酒也还真是名不虚传。
高马尾看着段辞雪脚步虚浮,似是得逞一般开口:“姑娘既然醉了,要不要我们带你回去?”
他连忙上前准备去扶段辞雪,就在即将抓住她的手臂时,赵尧忽的站了出来,他手上的扇子向高马尾的手腕敲去,高马尾吃痛后便将手收了回来。
“你们两个这是何意?”
在看清来人是赵家公子后,两人神色一慌,连忙作揖行礼,“赵公子。”
“我们不知道她是赵公子的人,公子大恩大德,饶了我们一回吧。”
“与我无关的话,二位又在打什么算盘呢?”
“不敢,我们不敢!”两人听出了赵尧语气里的气愤,立马跪了下来。
赵尧本还想继续说些什么,可身后的段辞雪脚下一软,竟马上就要摔了下去,赵尧立马上前扶住她的手腕,只能最后说一句:“我下次要是再见到你们不怀好意,别怪我不客气。”
两人连连磕头,等到赵尧走后,这才起身朝着赵尧离开的地方吐了口唾沫。
“嘁,一个废物还在这摆架子,谁不知道他除了一个丞相之子的名头,什么都没有了啊,年过二十了,也没见他考个功名。”
“好了好了,赵尧他头上有他爹在,我们走吧。”
*
赵尧带着段辞雪下楼后,试探性的问:“段姑娘,你还好吗?”
“还行,就是头有点晕……”段辞雪模模糊糊的回道。
赵尧看着她路都走不稳的模样,心下了然,“要不要我带你去另找个客栈住下?”
“不用了,我要去找燕凛。”
赵尧一愣,看着眼前的姑娘。这人浑身上下风尘仆仆的,刚刚因为酒意上头,微微泛红的脸倒是让赵尧忽略了她满脸的疲惫。
“姑娘是为了燕凛才赶来京城的?”
“嗯,赵公子,你能带我去见见罗钺成吗?”
“燕凛可是杀了云家百人,皇帝已经下令要让他付出代价了,你救不了他的。”
段辞雪挣开赵尧,然后退了一步,不知是不是入冬后的风太过寒冷,段辞雪现在看上去清醒了不少,“赵公子,你也信燕凛会杀人吗?”
问完后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,段辞雪自顾自的回答道:“也是,他可是一直嚷嚷着要杀你来着。”
“燕凛灭云家满门,证据确凿,何来我信不信一说?”
“我不信啊。”
段辞雪摇了摇头,“证据是什么?那个人偶吗?我在另外的地方也看到了一模一样的。”
“什么?”赵尧有些吃惊,“在哪里看到的?”
段辞雪没有回答,反而问道:“赵公子权当帮小女子一个忙,我知道罗钺成是公子的老师,我只是想见他一面,在明日燕凛受刑之前,你能帮我吗?”
赵尧微怔,他第一次见到段辞雪时就觉得这人与寻常家的女子不同,她身上总有一股不被这世俗约束的感觉。
可这性子往好处说是勇敢无畏,往坏处看不过是莽夫与不守女德。
“这事早就没了回旋的余地,你又在坚持什么呢?”
“我坚持的是我心中的正确,燕凛不会杀人,他不能蒙受这般冤屈。”
赵尧劝不动她,便点头应下了,“姑娘和我一起回府吧,我叫下人去寻老师过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