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辞雪不好推辞,便接下了。
“那姑娘如果有些朋友,可以为我推荐一下吗?这个算是谢礼了。”
“一定。”
在辞别罗钺成后,段辞雪来到了街上,街道依旧繁华,一声长嘶,马蹄声紧随其后,人群拥搡着往两边退去,段辞雪抬头张望了一眼,发现身穿锦衣,头戴乌纱帽的人,策马而过,风尘仆仆的,不知因何事而焦急。
“哎,这是为了云家那事儿吧。”人群中小声议论着,听到“云家”二字后,原本抬脚准备离开的段辞雪忽然起了兴趣,示意若生停下后,侧耳去听。
“可不是吗?好歹是朝廷命官,一夜之间全被灭口了。”
“对啊,当时不是下过一场雨吗,我瞧见那府门口都被染红了啊。”
“天啊,云家到底是惹上谁了?这么大怨恨,灭门大案啊。”
“听说上天子很气愤,下令彻查此事,刚刚经过的应该就是大理寺的人了。”
两人说完后,齐齐叹了口气,离开了。
段辞雪倒是听明白了,云家这事惊动了天子,一时半会儿怕是会弄得满城风雨,燕凛和她身为最后从云家出来的活人,不过多久怕是就会被发现。
想完,段辞雪带着若生迅速回了听离苑,放下人偶后就往燕凛的房间跑去。
可原本急促的脚步在抵达门口后,忽的停了下来,她站在门口,磨磨蹭蹭犹豫了好一会儿。
燕凛不会又把她给吊起来吧,段辞雪想到上次的经历,寒毛不禁立了起来。
更何况她在笼里对燕凛说的一些话,态度极其恶劣,甚至还有指责,她不畏惧这个男人肯定是假的。
“你要外面站多久?”屋内传来了燕凛的声音,这声音低沉冷淡,妥妥的心情不怎么样。
段辞雪尴尬的咳了一声,然后一鼓作气的推门而进了,一进门,她就看到了被挂在房间正中央的人,丝线缠绕其身,从这人的穿着和体型来看,必是高律。
段辞雪:“……”
“怎么?你问我这男人在哪,咯,在这呢。”燕凛看着段辞雪铁青的脸,不禁调戏了一句,“你有什么高见?”
段辞雪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,而是向前走了几步后,站到了高律的面前,她抬头看着被缚住双手,脸色惨白的高律,竟然感同身受的颤了一下身子。
“燕公子,我总觉得,高家这件事,不用劳烦公子来处理,交给其他人的话,可能会有更好的处理……”段辞雪转过身,因为害怕与心虚,眼神随意飘着,连说出口的声音也逐渐细小。
“你是蚊子?声音这般小是说与谁听?”燕凛明显不耐烦的打断,仍旧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看着她。
段辞雪握着拳头,给自己打了鼓气,如果燕凛不悦,大不了又将她吊一次,同高律一般对待,一直畏畏缩缩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,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。
“谢夫人不是说,高律将她的婢女卖去妓院了吗?或许她还活着,我们可以试着将她救出来,让她去衙门告发高律的种种行径。”
“如果青锦真的不幸丢了性命,那我们也可以通过与高家熟识的客户,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些证据,谢夫人出丧应该会有些见证者,反正两人成为夫妻也有一段时间了,必定会有人见过此事。我们可以去收集一下相关证据,转交衙门来审理这件事。”
“虽说高律得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,但真的不必让你脏了手。”
说完,段辞雪这才察觉到自己手心已经冒了层汗,额角也因为极度紧张而渗出了细汗,她有些犹豫的看向了燕凛,想去看看他的反应。
只是他脸上仍旧没有多余的表情,一双丹凤眼微垂,落了一层阴影于下,他食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书案,似是陷入了沉思。
“所以,你觉得衙门更加有用。”在沉默准备继续发酵的时候,燕凛突然抬起眸子,缓缓开口说道。
“我……”段辞雪被气的话都说不出来,这人思索了半天,得出的结论莫名其妙,还能领悟到她觉得燕凛没用这一层深远含义。
段辞雪嘴角微抽,平复心情后解释道:“我只是觉得,衙门处理才适合,这事需要一个公正,以及来自世人的认可。”
“嗯……”
嗯什么嗯啊,你倒是表个态啊!段辞雪扯着笑容,等着燕凛接下来能说些什么。
“让若生去逢春楼看看吧。”难得的,燕凛竟同意了她的观点,本以为自己会在毫无还手之力的情况下,经历一场恶战,现在看来,燕凛其实也能交流。
燕凛:“人偶修好了?”
在燕凛同意高律的事后,段辞雪心里不免有些开心,于是她笑着回了一句:“对啊,保证一模一样!”
“啧,找个地儿把她埋了吧。”燕凛看向了高律,然后极其不耐烦的对段辞雪说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