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听得清楚,她撇着嘴嘟囔:“什么都是你大女儿好。”
说完这话她的被委屈感全面覆盖。从小到大吃的穿的用的,大部分她都是从她姐那捡的。在她妈那,她像是充话费送的,而她姐才是亲生的。
烦躁很快袭来,姜书茵扭头望向一旁的龟缸。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跟自己的宠物龟倾诉,那只十多岁的中华草龟听了太多她的心事。
结束高考后原本放满了书本的书桌已变得空荡荡,只有大龟缸还在原来位置上。她伸手逗着里面乌龟的时候仍能听得到门外还在进行的对话。
“老姜你猜我在小区门口的乐必福碰到谁了?”
“碰到谁了?”
“之前我们单位那个陈树云你还记得吧?她先认出我的,这么多年过去,她还是之前那样,一点儿没见老。”
“她怎么在由城?到她弟弟家来了?”
“说是搬回来了。”
“搬回来了?那是她家老严又调回来了吧。”
“老严没回来,就她自己带着儿子回来的。”
“他们过去有七八年了吧?怎么突然又搬回来了?”
“超市里挤来挤去都是人,我也没时间问那么多,可能是孩子刚高考完想回来住一段呗,哎你看我今天买的鱼特新鲜……”
“红烧吧,茵茵爱吃红烧的。”
……
“葫芦,今天阳光不错,”姜书茵用手指敲了敲龟缸后起身将龟缸搬起,“去晒太阳吧。”
葫芦像是能听懂她的话,从水中伸出头看了看她,嘴巴微咧后就又恢复了原状。
将葫芦放进小阳台后,姜书茵突然想到了严司放。
大概是刚才在超市遇到严司放的妈妈,又加上门外父母还在说着的老严家的事,她的思绪确切地被扯了进去。
小时候同小区差不多大的孩子总在楼下一起玩,葫芦当时就是她跟严司放在小区草丛里发现并捡回家的。因放在谁家养他俩总吵架,然后两家家长就让他们轮流带回家养。
后来老严家搬去了南方,严司放就把葫芦留给了她。
也许这便是时间的魔力,一个常出现在童年里的名字,早已被搁浅在了记忆深海,如今拎出来只觉得别陌生了。
想起严司放,姜书茵的脑海里都还是那个总跟在他后面的那个小胖墩。
“葫芦,你还记得严司放吗?”她小声问着。
然后她就笑开来:“你肯定跟我一样都快忘了。”
姜启平敲门进来时姜书茵刚带着葫芦离开阳台。
“茵茵,”姜启平将手里提着的一大袋零食从门口递进来,“你买的零食忘了拿。”
那是刚才姜书茵在乐必福超市的战果,虽然她妈在其他方面不愿意完全顺她的意,却从没亏过她的嘴。每次带她去超市都任凭她想吃什么都让买。
她抱起那袋零食冲姜启平笑了笑:“辛苦啦老爸。”
“不客气。”姜启平笑了笑后指了指手表,“走,爸午休还有时间,带你去选手机。”
姜书茵愣了愣:“现在?”
“对,现在就去。”
“我妈让的?”
“还要她让什么,”姜启平使了使眼色,“爸直接带你去买就是了。”
终于要去买手机了,姜书茵却开心不起来。她到这刻才知道,她坚持想要的也许并不是一部新手机,而是那份妈妈给姐姐的同等的爱。如果是方玉芹来说现在带她去买手机,那她还是愿意打心底里开心的。
她清楚的记得,姜书蔓当时高考走出考场,方玉芹在校门口就递过去了新手机。
前两天她结束高考,方玉芹女士没在考场外等就算了,她回到家也并没看到新手机。于是这事就又系了个小疙瘩在她心里。
相比方玉芹来说,老姜倒是很上心她的事,但老姜太忙,根本没太多时间来分心。每次老姜知道真实情况的时候,家里的气氛已经开始不对了。
“你下午还要上班呢,改天再说吧爸。”姜书茵摸过床边那款屏幕上严重裂痕的旧手机,“我先用这个对付着就行。”
姜启平似乎想说什么,但客厅里他的手机响,他只好加快语气:“你姐过两天要回来一趟,你记得提前把房间收拾好,省得她又找你毛病。”
“她不是这个夏天都留在学校准备考研的么?怎么又回来了?具体是哪天回?”姜书茵脱口而出地来了个三连问。
姜启平面露难色:“这个老爸也不太清楚。”
姜书茵回身看了眼凌乱房间,勉为其难地应道:“好吧,我知道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