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任郯的房间里,任绫樾捏住任郯的衣袡,眨巴着眼睛,一副温顺稚猫状,嘴道:“好哥哥,作画,赏美色,出游是不是你人生三大乐事,那我这有个三全之策你要不要采纳?”
听到前面的话任郯本想下意识应下,又深愔她的脾性自觉不是好预兆。
任郯紧紧抱着个缥青枕头耷拉着脑袋:“不了,我觉得睡觉就很好。”
“那也没用,给你接了个差事,帮隔壁包房的人在意的刀劳鬼涉事一案罪犯作画,先说好,人家是五殿下,应允了便惹不得哦。”
任绫樾摊了摊手,试图“狐假虎威”威吓一下她这位兄长。
冥神间,任郯拧着眉头,不由直起身来,似乎可不思议般:“五殿下?”
“嗯。”任绫樾瞧着他的怂状道:“没想到吧,仙人下凡入世了.。”
在她所听闻的五少主描述中,的确是不少称之为温文有礼的仙人。
不像,一点都不像的好吗?
想着,任绫樾无声笑了起来。
杵在床榻木夯旁,任郯用枕头捂着脸,语气可怜巴巴地:“罪犯?那不就是鬼魅嵬容什么的吗?多可怕,我可不想牵扯进去。”
任绫樾心恼恼地,装什么装,他不是还给怪斋异闻说书的画过白骨交衢,曝尸荒野的场面吗?
虽然不情愿哄孩子气的人,任绫樾还俱是耐心说着:“这是阳间,哪有什么精鬼荒灵,都是人作祟,我们不过是跟去作图,不会有多少危险的。”,劝了许久,任郯也纹丝不动。
哄的急了,任绫樾也不说话了。
房间里静悄悄地一阵,任郯一点点挪动敷在脸上的枕头,见妹妹没了身影。
疑惑间,任郯后脑勺突然被打了下:“疼——”
他一看来人,脸色瘪了大半:“爹~”
“旁的不用我多说了吧。”,任邵闻什么都没说,但又什么都传达了。
“多谢爹地。”,循声望去,任绫樾从任邵闻身旁移步出来,眼角轻挑。
“好一个讨厌的小鬼!”
待父亲和母亲享受二人世界去逛主街时,任绫樾看着蹲在拐角画圆圈浑身笼罩着悲感雷雨的人儿,捧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:“任郯,这就叫血脉压制!”
原本嗒焉自丧的任郯瞧了眼她,可怜巴巴地冲她怪道:“教唆骨肉不合是要掉鉄树地狱的。”
说着,任郯又掩面勾了勾嘴角:“罢了,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吧。”
见他正经起来,任绫樾也不再儿戏。
“我趁午时打听,郢国清虚周遭一隅陆续出现鬼蜮,有男女之分,女鬼颜色为红,男鬼颜色为绿,颇似上古卷轴中记籍的邪物刀劳鬼,基本作案时间在雨夜,传说被此怪喷出的剧毒气体所染指,不出一日,便会毒发身亡。尸体必须火烧处理,否则也会变成刀劳鬼。”
任郯想可以做来他日后绘本的素材,来了兴趣:“那究竟是真的存在鬼附身的情况还是人装扮的?”
任绫樾摇摇头:“据村民所说,最先出来的一户是个待嫁新娘,在雨夜魂绕山林途中,将过路的几个无辜猎人杀害;第二户是七月中旬一花旦按照戏份行却扇礼时,中邪似的忽然毫无预兆把方扇移开,直勒住名角袁山的脖颈口吐鬼气,看曲的都哄堂逃了,袁山死后,花旦没了记忆,什么也不记得。”
“戏堂子班主说什么也不愿意将其火化。这第三位鬼附身的便是袁山,从那之后,又祸害了五个人,刀劳鬼的说法愈演愈烈。”
大概是没得头绪,任郯将骨柄团扇抵掩面部,恹恹地说道:“但我们人生地不熟也不通鬼神能帮什么呀,还不如让他们请大师做法。”
任绫樾暗暗在心里痛唾他一声。
任绫樾将手腕上尚带余温的佛珠给他戴上,抬眼开口:“你不去也得去,反正我不信邪。”
人都说春生秋杀,在郢国可不是这番景象,这天,大雨又从云中穿膛而坠,兀自舞着曲,滇池旁的堤坝上雨膏烟腻,葳蕤丰茂。
夜里,遥遥庙宇钟声闷闷响了几声惹地任绫樾没睡安稳。
她揉着睡眼,依稀听到,前处宽阔大道上,轧过簸箕掌的车舆飞快驶过,摇摇晃晃的发出响声。
任绫樾想郢国多雨,那这里的冬天一定雪也很多。
翌日,易姝局前殿,不染杂色的金玉蹀躞飘扬,覃秉舟和楚九直直站在一侧,弦长挺拔,真是靓丽的风景线。
郢国全然无宵禁,天上云红,如惔如焚,勾栏瓦舍从此刻开始进入高潮,檐角高悬的四个喜庆灯笼将黑夜烫出明显的圆窟窿。
他们不由就成了胭脂店门口招客的活招牌,引得一些过路女儿家讨论。
但为何地点定在这儿?
当真是百思不得其解。
来不及细想,任绫樾蓦然从桥上忙跑过去。
见覃秉舟身旁有人,任绫樾礼貌地点了点头示意,她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:“我那闹心哥哥去买些画纸备着,还请大人们权当消食稍等一会儿。”
“不急,我想问问,我同四哥六弟七弟皆为同年生人,你如何具体判断出来的呢。”,覃秉舟轻淡的声音传来,不带任何感情色彩。
看着他,任绫樾张了张嘴,又谨慎琢磨着话术,一本正经恭维说:“听闻四殿下最近好像犯了什么错被罚禁闭,六殿下有腿疾,七殿下不足七尺,那就只剩相貌堂堂,风光霁月的您喽。”
其实不然,任绫樾听说这五殿下虽相貌姣好,但身子骨是弱些。但当着本人面,自然要用恭维的话术。
楚九眉头紧皱,正要开口,覃秉舟立时打断了他的话:“姑娘惠见,那合作愉快。”
见主子没有拆穿的打算,楚九立时退步到身后,垂眸看了任绫樾片刻。
就在话时,任郯提着个外敞也到位了,瞧到两位男士,心底那番怪异散开。
是他,就好。
楚九见来人,眼前一亮,弯着腰作礼:“楚九久膻硕望,如今相看大师,真是玉质金相。”,说完楚九感觉失言又忐忑瞄了眼表情未变的覃秉舟,然后悻悻放下心来。
任郯摆着手,眯着眼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