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们是代表学院过来访问的,陆小姐今天是有什么事情吗?为什么没有来参加学院大考?”
今天正逢学院大考,陆蓁玥却突然没来。
许桂兰这才懵了,由于晚饭都是在各自的房里用的,算起来,许桂兰自打昨日从书房里出来,便再也没见过陆蓁玥了。
但无论如何,先圆过这一遭。
“啊?!她病了,正叫了郎中。家里匆匆忙忙的都急坏了,也没顾得上给学校打声招呼。真是不好意思!”
许桂兰一脸谦意,“多谢你们过来探望。”
“是这样啊,她病的严重吗?我们想探望一二,希望她能早日康复。”几位上了年纪的教师问道。
许桂兰挂上了温柔得体的笑容,“啊呀!蓁玥感染的是风寒。风寒易传染,不便之处,还请谅解。”
一番寒暄过后,许桂兰送走了客人。
“叫佣人仔细找一找,只说我的镯子丢了。问问大小姐哪儿去了?是不是在房里睡着了?”
很快佣人就把前院搜了个遍,连陆蓁玥的住处也找了,就是不见人影。
人呢?!好好一个小姑娘哪儿去了?十三四岁也不到喜欢人的年纪,总不可能自己跑了吧?
陆蓁玥房里的丫头,见都来找大小姐。
对许桂兰道:“昨日太太的人过来说,大小姐这两日跟着她住。”
“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连换洗衣服也不带,略略问了两句,便被急赤白脸地吼了一头一脸。”
许桂兰犹豫了,后院那个现在看她如仇人。她进去只会把事情闹得更糟,左右已经知道陆蓁玥在后院了。
这么急匆匆的进去,好似妾压妻。待陆林生回来再说罢,太太总不能害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去。
她是真没想到,何媛儿已经半疯了。
另一边,陆蓁玥开始还抱着希望,直到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。柴房破洞处散落的光亮,逐渐暗淡下去,又再度升起亮光,母亲都没有来。
连身边的丫头也叫何媛儿扣下了,只和她房里的人说,她这几日要陪着何媛儿,不回去了。
整个世界都好像遗忘了这儿,四周寂静。好像是黑暗吞噬了一切,连声音也没了。偶尔墙角溜过一只老鼠,绿油油的贪婪小眼睛一闪而过。
陆蓁玥在惊恐之下哭了许久,直至力竭昏迷。自然不知道外面的人为了找她闹翻了天。
夜晚,陆林生安排完外头的事情,想着很快就要升任了,一向儒雅谦和的脸上带着几分如沐春风的笑意。
见许桂兰第一时间迎了上来,笑道:“兰儿,怎么了?可是那俩小子闹腾了?”
娇妾爱子在怀,当真体贴温柔。
许桂兰带着几分忧愁,道:“今日学校里头的同学来找大小姐,说是大小姐今日没去上课,误了辩论会。叫我给应付过去了。”
“我本想着,是不是今天睡迟了。问了她房里人才知道,这两日大小姐跟着太太住。”
“这后院里头太太在,我也不好进去。既然先生回来了,不如去问一问大小姐,这是怎么了?可是身体不适?”
陆林生带着笑意的脸突然沉了下来,“前两日,老师才写信过来夸过她,这么快就自矜自傲了?”
“我这就过去问问,什么意思?!要反了天不成?!”
还没到后院呢,就听见一阵哭声。没完没了的,这熟悉的哭声简直是火上浇油。
陆林生怒喝:“陆蓁玥呢?真是反了天了,连学也不去上!人家都告到家里来了!”
何媛儿只顾着哭,充耳不闻。倒是那日想着通风报信的丫头环儿,悄悄溜了出来。
哭诉道:“求先生,救一救大小姐罢。”
“太太疯了,把大小姐关在柴房里头。都关了一两日了,水米不给,也不知道大小姐怎么样了!”
陆林生又惊又怒,额头上的一条条青筋绷出。三步并作两步,来到阴暗潮湿的柴房。上面正挂着一把大锁,里面静悄悄的。
陆林生一边拍门,一边焦急的问:“玥儿?玥儿,你没事儿罢?别怕,父亲这就叫人把你放出来。”
柴门厚实破旧,不是那么容易就拍得开的。陆林生怒道:“谁拿着钥匙,快快把柴房的门打开。”
何媛儿不急不缓的走了进来,脸上挂着泪痕。鬓发散乱,整个人阴森森的。
“我拿着。陆林生,只要你求我,我就把那丫头放出来。”
“怎么样?是你文人清高的面子重要,还是你女儿的性命重要?”
她笑得肆意凄艳,“哦!忘了,别说女儿。就是我们母女全加起来,在你心里也比不上那个狐狸精和两个贱种。”
陆林生顾不得多想,外头动静那么大,里面被关着的女儿却一点反应也没有。
他慌忙叫上身强力壮的佣人拿着工具,一起把门弄开。怒骂:“虎毒不食子!你真的是疯了,玥儿可是你的亲生女儿。你竟然拿自己十月怀胎的骨肉来威胁我?”
何媛儿的脸上流露出几分厌倦,“她的确是我生下来的,可她要是男孩儿多好。那你就不会娶那个小贱人了。”
“谁让她小的时候只和那个老太婆亲近,让我抱一抱也不肯。大了,叫她说一句话,也推三阻四的。若不是亲生,早叫她和那些死鱼一样了。”
蓁玝心爱小鱼池里的仅剩的鱼儿是何媛儿喂死的,鱼向来不知饱。何媛儿只是多撒了十几把鱼食,那些鱼便翻白肚了。
玝儿都死了,凭什么那些鱼儿还能在水里自由自在的游着。有人伺候吃喝拉撒,快活的不得了!
陆林生见门已经破损了大半,而女儿倒在角落里生死不知。直接冲了进去,压根顾不上何媛儿的疯言疯语。
倒是许桂兰听了个完完整整,看来这个正房太太是把多年来的婆媳矛盾、夫妻矛盾都发泄到自己的女儿身上了。
“快去叫郎中!叫郎中啊!!!”
感觉到女儿逐渐微弱的呼吸,陆林生又惊又慌。
…………
陆蓁玥做了一个梦,梦里那人了却残生,空余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