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珏将叶欢的话反复咀嚼几次,才品出叶欢是何意思。
玄机阁虽然提倡断情绝爱,但人哪有能把七情六欲断干净的?秦珏幼时就撞见过不少大姐姐亲密接触,包括教导他的执事,私下也和不少女子有来往,所行之事为人不齿,给秦珏幼小的心灵造成了极大的冲击。
秦珏从小到大见过的女人的确不少,可迄今为止,没有一人让他为之倾心。他一度认为自己清心寡欲,这辈子或许不适合谈爱,直至那日与叶欢误打误撞缠在一起,内心那团从来没燃起过的火,突然就烧了起来,直至今日,他还记得那种感觉。
他不想承认,却又欲罢不能。
可是叶欢在说什么?
他即使不喜欢和女人亲近,倒也不至于和男人勾搭在一起吧?何况,他不认为自己有那方面的倾向,哪怕下半辈子孤身一人,他也决不会找个男人过日子。
秦珏的脸当即黑下来,冷声道:“叶欢,你在说什么?”
“啊?”叶欢以为秦珏没听清,又重复一遍:“我问你喜不喜欢男的?”
“当然不!”秦珏立即回答,声音气得发抖,“你为何这般揣摩我?若是太闲,去寻点别的营生做。”
叶欢不知怎的,心底竟猛然松出一口气。
她居然因为秦珏性取向正常而感到开心,明明应当是与她无关的事,可她就是莫名其妙地开心。
“哦,不喜欢啊。”叶欢佯装不在意的模样,头一歪,手一撑,“我就随便问问,别生气,继续吧。”
秦珏哪知叶欢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狐疑地看了两眼后,又扭过头绘制色板。
接连几日,店内的客人少得可怜,偶尔来的几个还是之前的老主顾,过来给指甲补个色又匆匆离去了。
叶欢经历过空窗期,亦知那段时间多难熬。她不以为意,反而觉得清闲些更自在,托冯荷的福,她能够忙里偷闲,给自己放个小假。
但叶骄是个心急的主,见店内荒凉成这般模样,她愈发焦躁,时常站起来又坐下,从南头走到北头,漫无目的。
因为店内没有几个人,唐似玉可有可无,叶欢知道唐似玉的劳累,干脆趁这个机会让唐似玉在家休息,等人多了再把他喊回来。
叶欢给自己剪着指甲,听见叶骄的踱步声,便安慰道:“哥,不用急,过几天会好的。”
“我急个屁!”叶骄开口骂道,“这是你的店轮得到我急?”
叶欢撇撇嘴,也不说什么,继续磨着自己的指甲。
“对了,小霜不是去买饭了吗?怎么还没回来?”叶欢向门口望了一眼,“有两刻钟了吧?”
“有了吧。”叶骄猛拍大腿,“哎呀,不会在路上出了什么事吧?”
时间过去得确实太久了,小霜只是去街口买几个包子,不至于到现在还没回来。饶是叶欢,也跟着心急起来,丢掉手上的指甲刀朝门口走去。
“我去找,你在这守着。”
叶欢走出店铺,刚走两步,就看见了小霜的身影。
不止小霜,旁边还有一个身高体壮的女子,竟还有几分眼熟。
叶欢立在门口打量几眼,才认出来那人是谁。
这不是那日和秦珏喝酒的醉汉吗!
叶欢疾步上前,大声喊道:“小霜!”
小霜肩膀一抖,怔怔地看向叶欢。叶欢走至他面前,一把将他拉至身后,和管安面对面相视。
“你这人跟着小霜作甚?”叶欢扬起下巴,气势不减半分,“上次白日喝得伶仃大醉,这次又跟着我店里的伙计,你安得是什么心思?”
叶欢这番质问,把管安问得是一愣一愣的。
管安仔细辨别,左瞧瞧右看看,才认出叶欢。
“啊,原来是你!”管安惊呼道,“小……秦画师的老板,对吧?”
叶欢心里生出一股敌意。
不论是秦珏还是小霜,她发自内心不想和管安接触。管安穿着打扮虽是人模人样,但却时常与男子厮混在一起,叶欢想了想,管安大概是和原主一个德行,是个喜欢沾花惹草的主。
“是我。”叶欢不卑不亢道,“你回答我,跟着小霜作甚?”
管安常年征战沙场,一点敌意和杀气都逃不过她的眼睛。见叶欢生出防备,她深知叶欢是误会了,忙摆出笑脸道:“掌柜的你误会了不是,我不是调戏你的店.员,我是救了他啊!”
叶欢微微蹙眉,小霜这时在她背后嗫嚅道:“掌,掌柜的,确实如此。”
小霜是不会对叶欢说谎的,没有人比叶欢更清楚这点。
叶欢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,冷静后,她才感觉到街上寒风刺骨,猛地打了个哆嗦。
她掀起眼皮,扫了管安一眼,“同我去店里说吧。”
“啊?哦。”管安挠挠头,跟上了叶欢和小霜的步伐,“其实不用感谢我的,举手之劳而已。”
“废话真多。”叶欢忍不住吐槽道。
三人回到店内,叶骄一眼就认出了管安,指着她高声道:“你你你,你来做什么?!”
刚进门的三人吓得不轻,尤其小霜,捧着一包包子直打颤。
“哥,你嚷嚷什么?”叶欢平复着自己的心跳,又转头看向管安,“认识?”
管安的脸色显然不比方才好看。
见到叶骄,管安便能想起囚禁在振国侯府的那段时光,无疑是她人生的一大污点。
她只是没想到,冤家路窄,居然能在这地方遇到叶骄。
静默一刹,她又急忙去看叶欢,结巴道:“你,你是叶欢?”
叶欢不可置否地点点头,“是啊。”
天底下哪有比这更凑巧的事。
“我叫管安。”管安歪着头,“你哥认识我,是因为我之前是陈丰盈的贴身侍卫。”
陈年旧事再提起,时间说长不长,说短也不短,可管安若是不提,叶欢根本想不起陈丰盈这个人。
她对陈丰盈的仇恨也就仅此而已,陈丰盈死了,仇报了,她也就没必要记恨人家了。
“啊,是这样啊。”叶欢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