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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步(2 / 4)

到家,程清怡像个乐颠颠小哈巴摇着尾巴迎了上去。

她摘掉眼镜,擦过她往浴室走,“我先洗澡。”

“洗洗洗。我等你,出来一起吃饭。”程清怡说。

严晴脚步顿了下,往后倒,“忘带烟了,给我一根。”

在国外染的臭毛病,两人都是老烟枪。

一包金色芙蓉王扔了过来,她说:“谨慎着点抽,什么老烟鬼,洗澡还抽烟,白瞎我那香薰了。”

严晴撕着包装往里走,浴缸沿坐下,闷热潮湿的浴室里,冷白脖颈渐染润热雾气。

她低头看手里烟盒,摩挲着指腹触上鼻翼,醇正而又烈的烟丝味嗅入鼻中,红塔山残留的烟味小小绒毛般划过她的脊背,浅浅的瘙痒让她拆了手上芙蓉王,迅速点了一根咬进嘴里,长吸了一口,白雾飘起,迷蒙氤氲里她清冷面容上眉心鼓起川字小山丘。

半晌,她弹了手中烟蒂,一束火光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,擦过垃圾桶落在了外面。她摇摇头去捡起,眉间未得到疏解的烦躁在起身瞬间被压下,又恢复那副冷冷清清模样。

哗啦的淋浴声穿过淡淡烟雾终于响起。

饭桌上,程清怡聊着聊着又扯到Ralph,“你什么打算,你在国内定下来以后,Ralph移民中国吗?”

严晴又重复了一遍叫我中文名字,至于问题,她已经懒得回答。

“晴啊,你别这么不当回事,Ralph对你那么情深似海,绝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你回国。”

严晴:“他是我师父。”

“为你离婚的师父。”程清怡笑。

严晴停下筷子,抬头看她。

程清怡眨眨眼,“诶呀,我知道这事不太光彩,但这是两个灵魂契合的舞蹈艺术家的事,就不能再用世俗那套看待了,再说这事咱们圈子里还少吗,放在文学界都是要出书立著赞美的伟大爱情,要都像你这么古板事事谈三观,那《霍乱时期的爱情》《洛丽塔》《爱的饥渴》还怎么成为世界名著。”

严晴:“我不插手你的事,你也没必要拉我入你的阵营。”

程清怡干笑起来,“……这不是说你吗,怎么还扯到我了。”

说着,她心虚的声音越来越低,低头看着餐盘,冰冷磁盘映着她发白脸庞,声音苦涩道:“Nele,我多想你能插手我的事,我……控制不住自己。”

严晴沉默。

两人五年不见,她虽然对程清怡的那段艰难爱情知道个大概,但也没想到那两人痴痴缠缠这么久,还如当初一团糟乱。

德国时,程清怡爱上了一个清贫打工的男学生,那人从国内来这里上学,入不敷出,程清怡一眼看上,每天大手笔为那人花钱,久而久之,两人就在一起了。

只是没想到才一年,男孩打电话说分手就直接回国了,严晴一直以为从不为钱财发愁的程清怡只是和男孩玩玩,没想到她失魂落魄一个多月,放弃了德国深造追回了国。

在很久之后,严晴接到程清怡崩溃,嚎啕大哭的电话,“他结婚了。”

严晴叹气,劝她放手。

之后严晴只知程清怡和男孩还断断续续的有联系,她说那人不属于你了,程清怡说我知道,但也仅仅是知道了……

程清怡很快敛了苦涩面容,“说你呢,怎么又扯到我。”

她道:“我说真的,Ralp哪怕离婚本就是感情走到头了,但喜欢你也是肯定的,你都没发现他看你时眼里那浓烈的占有欲吗,我可从没见过他放浪的老婆左拥右抱男模特时他蹙过眉,倒是你,和别人搭舞,都被他能推就推了。”

严晴起身,拿着餐盘进厨房,只留下一句,“他只是我师父。”

程清怡撇撇嘴,“你乐意你师父可不乐意。”

这话过去不到一周,严晴忙了一天回家,Ralph为她打开门,张开手就拥了上来,四十多岁的混血Ralph跳了半生的舞,依旧风度翩翩,既有外国人的风流不羁,又带着这个年纪对小辈的纵容儒雅,温润的笑里染着亲切和思念,笑着念她的名字。

身后,程清怡目光亮晶晶的疯狂指着Ralph朝她笑。

严晴灵敏的往后退了一步,无可奈何的看着Ralph,“Ralph,在这里看到你,我可能没那么开心。”

Ralph为她一如既往的直白大笑,似乎一点不为她的抗拒和直接受伤,只包容的笑着看她,“小晴,是我太想你了。”

他依旧撑着双臂看她,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让他看上去格外帅气亮眼,和大多数西方男人一般有着高挺鼻梁,一汪蓝色眼睛如湛蓝色湖泊,剔透琥珀相形见绌,笑起来时性感又绅士。

严晴依旧摇头,“买了什么时候回的机票?”

程清怡为她和师父说话的方式咂舌。

Ralph见怪不怪,“后天。”

严晴松了口气,跟着就听他抱歉的说:”小晴,我有太多的东西要收拾,抱歉你等我了。”

严晴认真:“Ralph,回去,别再来了。”

Ralph不为所动的摇头,“小晴,你在这里,我便来了。”

严晴看他不语。

Ralph笑着自然的把手放下,“好了,不要再固执这个老生常谈的话题了,我听清怡说你买了房子,不带我去看看吗?那是小晴的家啊。”

Ralph虽然是中德混血,但在此之前只来过国内一次,家里早已移民,在认识严晴之前他完全不会中文,然而严晴大多数时候只喜欢说中文。语言感极强,本就会德英法的他为此学会了中文,说话流利,引经据典,偶尔发音会蹩脚,别人笑他的时候,他只温柔的看向严晴,等着她的矫正。

“傅州瑞,你该做的是回德国。”严晴说,她很少叫他中文名字,只有严肃时,然而在这件事上,纵容他的傅州瑞比任何时候都坚定。

第二天,他开着不知哪里来的红色保时捷,载着她往华澜去了。

清晨海边,安静柔软,明媚的阳光轻轻的洒落沙滩,尚未从惺忪苏醒的沙滩静悄悄,只有白色浪花翻滚,卷起湿润沙粒随它拥进大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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