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桑桑大惊失色,这小孩儿原来一直看得见她!
她僵着背不敢回头,一路急行,奔出殿外。沉重的大门合上,将诡异的一家三口留在了宫殿中。
殿外是一片浓重的黑暗,慕桑桑以为自己到达了梦的边界,再走片刻便能脱离这个梦境。她一路前行,却越走越觉得心悸。
那幽深的黑暗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片片白斑,白斑似乎有生命力般不断吞噬着黑暗,而黑暗也在殊死抵抗,与白色较力。
眨眼之间,白色就占据了上风。于是慕桑桑眼前变成了一片纯白,冷漠窒息的白。
但这白色上很快也出现了黑色的斑点,黑斑啃食着白色,又替代白色。
如此往返交替,两股对立的力量被吞噬又重生,它们不可交融,只能如日月更替一般,时时刻刻对抗、绞杀、噬灭、复活。
就在慕桑桑以为自己将死在这里时,她听到一声轻笑。
“桑桑就这么急着与孤神识交融?”
慕桑桑愣了片刻,再有意识时,已是彻底从梦中清醒过来。她还躺在床上,入梦法阵散发出濛濛清光,驱散了床头的黑暗,也驱散了她心头的恐惧。
她大睁着眼,回忆着梦中所见所闻,不知何时竟沉沉睡去。
第二日,天光大亮时分,纪衡来叫她起床上课,同时,也给她带来了两件坏消息。
她前日曾托纪衡去寻找明珠,今日纪衡便带来了消息。
明珠不见了!
“属下的人到了姑娘说的山洞时,洞内已无人,也没人生活过的痕迹。后来属下不放心,又亲自去了一趟,仔细查看下,发现了被仔细遮掩过的痕迹。”
慕桑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,她知明珠对她忠心,若无他事,定然会在山洞中一直等下去。
如今,人不在山洞,莫不是出了意外?
纪衡看慕桑桑神色,明白她心中所想,安慰道:“姑娘莫忧心,属下并未在山洞中发现打斗的痕迹。倒是发现了发现了一处被仙家法阵加密过的地方,吾等皆为魔修,无法解开法阵。若姑娘前去,或可发现一二。”
慕桑桑立刻起身道:“那我们赶快过去。”
纪衡拦住她,“慕姑娘,此事需要告知尊主一声。何况,属下还有一件事要告诉姑娘。”
慕桑桑见纪衡眼神中有喜色露出,心头一跳,直觉他接下来说的不是好事。
果不其然,纪衡道:“尊主吩咐属下筹备大婚事宜。昨日,喜帖已经送入了万剑阁。”
慕桑桑眼前一黑,顿感活着好累。
她扶着桌子坐下来,咬牙道:“我不同意这门亲事!”
纪衡小心地逐字逐句道:“可是姑娘和尊主男才女貌,天生一对......”
言下之意,她和郁非晚实乃良配,哪里轮得到她一个妖怪来反对!
慕桑桑欲哭无泪,她当初在悬崖边上抱上郁非晚大腿时,哪里知道事态是这样发展的。
早知道,她就该眼睁睁看着风竹和玉瑾携手跳下山崖,作什么死说喜欢郁非晚。
想了一会儿,她摇摇晃晃站起来,双目无光道:“我要先找到明珠再说,她是我的好姐妹,我的幸福一定要让她来见证......”
她一边说着一边向屋外走去,临走出门口,回过头来,对着纪衡,凄惨一笑,“我们去找尊主吧。”
纪衡攥紧拳头,坚定道:“慕姑娘和明珠姑娘的感情真令人动容!慕姑娘放心,我们一定能找到明珠姑娘,让她来参加尊主和姑娘的大婚。”
慕桑桑苦笑着点了点头。
两人穿过魔宫,找到郁非晚时,他正在和王子维对弈,两人一个俊美无涛,一个清雅无尘,梨花簌簌而下,落于两人发间。远方水绿山青,近处公子如画。
慕桑桑的心明显漏了一拍。
她和纪衡走到郁非晚和王子维面前,对两人见礼道:“前辈早,尊主......早。”
郁非晚今日并未戴冠,而是用一根玉簪将头发束在身后,穿了一身玄衣,衣服上用银线勾勒出花纹,更衬得姿容如玉。
慕桑桑突然想起了昨夜梦中金冠白衣的小孩,尽管两人气质天差地别,但给人的压迫感却如出一辙。
想到这儿,她仔仔细细地打量起郁非晚来,想要从这刀刻斧凿般的脸上找到他与梦中孩子的相似处。
郁非晚任她打量,眼神未从棋局上移开分毫。片刻后,王子维率先绷不住,轻咳一声。
慕桑桑这才惊醒,她移开眼神,强迫自己看向棋局。她不懂下棋,只看得出棋局中黑子多白子少,又看出郁非晚所执为白子,便明白郁非晚这是要输了。
郁非晚却不急不躁,沉着地落下一子,这才转头过来,眼神含笑:“桑桑,昨夜睡得可好?”
慕桑桑被他一看,又想起昨夜那句没头没尾的“神识交融”,耳根一热,耳朵霎时变红了。
王子维似乎看出了什么,眼神揶揄地在两人身上打量着。
慕桑桑心中有许多想问,但这一刻,却都忍住了,只是点了点头,随后道:“尊主,我的朋友明珠在山崖失踪,我着实放心不下,还请尊主允我和纪衡前去寻找。”
想了想,她狠下心来道:“明珠一日寻不到,我一日无法安心嫁给尊主,还请尊主准许。”
王子维面露惊讶,“原来二位要成婚了,还真是恭喜,恭喜呀。”
慕桑桑:“先别着急!”
王子维:“???”
郁非晚却笑道:“是不用急,一切在寻到桑桑朋友后再谈。”
他笑着起身,理顺衣摆的褶皱,“走吧,我陪你去。”
慕桑桑心里拒绝,面上却不能表现,只能找借口道:“尊主和王前辈这棋局还未定胜负呢,不如你们对弈,我和纪衡去就行。”
郁非晚却道:“胜负已分。”
慕桑桑愣了愣,郁狗这么轻易就认输了?
王子维却叹息一声,随后将自己黑子一个个拾出,“今日对弈,仍是我输了。”
郁非晚却毫无获胜的骄躁之气,只言:“孤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