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竹揉了揉眼睛,指着前方,“刚刚,是有一个人死了,对吧?”
慕桑桑干巴巴笑道:“应该......是吧。”
“那,那他们的反应是不是太平淡了?”
“嗯......或许人家琼玉都看开生死了。”慕桑桑打着哈哈,把风竹往酒楼里推,“来,先吃饭。”
几杯酒下肚,风竹依然在记挂方才的事件,他放下酒杯,问郁非晚:“魔尊,你不觉得琼玉有些奇怪吗?”
郁非晚意味不明地笑了笑,伸手为自己倒了一杯酒,眼睛都没看风竹,淡声道:“我不觉得。”
慕桑桑欲言又止,只能不停地垂眸喝酒,掩盖眼中的神色。
突然,她的手腕被人握住了。
郁非晚拿走她面前的酒杯,给她换上一杯热茶,“少喝些酒,伤身。”
“哦。”于是慕桑桑开始狂喝茶,来躲避和风竹的交谈。
她实在害怕自己会不小心透露真相,打乱剧情,引起奇怪的变化。
尽管四人坐在雅间中,但风竹还是刻意压低了声音,“比如,琼玉似乎没有老人。”
慕桑桑心中一惊,果然是男主,刚来不久就看出了不寻常之处。
郁非晚有种天赋,就是他不需要说话,只是坐那里笑着点头,便能让说话的人感受到被倾听,从而一股脑说出自己的心里话。
“他们对于暴毙客人的处置太熟练了,简直就像是吃饭睡觉一样熟悉,仿佛这样的事情时常发生。”
风竹沉声道,“我们甚至都不知道那个人的死因,他就被带走了。而且我们上楼时,也没听到关于他死因的讨论。很奇怪,桑桑,你说是吗?”
慕桑桑对男主的上道很是满意,开心地多夹了几筷子菜,冷不防被叫道,她心中一惊,筷子上的菜掉了一半。
“对!师兄说的有道理!”
郁非晚瞥了慕桑桑一眼,帮慕桑桑夹了她方才没能夹起的菜。
风竹点点头,继续分析道:“而且那个突然死去的客人,是上了年纪的。或许,有某种原因使得琼玉上了年纪的人会突然死去。”
慕桑桑连连点头,按照男主的聪明程度,用不了几日,这里的剧情就会结束了。
然后她就可以离开琼玉,伺机逃跑,而郁非晚......
郁非晚会对上获得最大外挂的男主,然后死在男主剑下!
这个想法让她遍体生寒,郁非晚太强大,以至于她忘记了郁非晚也会死的。心脏剧烈跳动起来,她慌乱地松了茶杯。
碎瓷声让另外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这里,郁非晚眉头一皱,拉过她的手仔细看了看,“没烫到吧?”
风竹则是问:“师妹可是想到了什么?”
“没什么。”慕桑桑任郁非晚牵住手,心乱如麻地随口道,“只是走神了而已。”
风竹见其余三人都对自己说得事情不上心,索性结束了长篇大论,直接道:“我会去查一查那个客人的死因。”
“嗯,好,师兄你注意安全。”慕桑桑勉力笑笑,同时一个念头在心头浮现,若是风竹能永远寻不到真相就好了。
吃过午饭后,四人分开,风竹独身一人离开。慕桑桑望着他远去的背影,缓缓叹了口气。
“怎么?担心风竹?”阴恻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慕桑桑扭头看着郁非晚,眼神闪了闪,“没.....你今天有些奇怪。”
郁非晚愣了愣,一股莫名的怒火涌上心头,“奇怪?怎么奇怪了?”
他都强忍着怒气,容忍纪衡和风竹插入他们之间,和他们一起吃饭了,为何她还觉得他奇怪?
他又觉得有些委屈,一天之前,她还特意跑半个城镇,哄他吃饭。怎么今日,态度就如此冷淡了呢?
果然,女子心思易变。
慕桑桑心中很乱,她急需梳理出头绪,并未答话,只道:“我想一个人逛一逛,你们回去吧。”
郁非晚更生气了,他冷哼一声,拂袖便走。
纪衡赶紧跟在他身后,走了一段,郁非晚忽然回头,生硬道:“纪衡,你回去跟着慕桑桑。远远的跟着,不要被她发现。”
“尊主为何不亲自去?”
“我暂时不想见她!”郁非晚声音有些委屈,又带了惶恐,偏偏他没意识到,“而且,若是被她发现我跟着,她恼了我怎么办!”
纪衡一阵无语,但身为优秀手下,他还是应了下来。
慕桑桑独身一人沿着街道慢慢走着,琼玉不小,但这里的人五百年没出去过,彼此之间都能算脸熟,因此她每到一处,都要迎接一处的瞩目。
被盯着看一路,她也烦了,索性变了一张看过的脸。谁知道刚换脸没多久,她就被人拉住了。
拉住她的人也是个年轻小姑娘,眼神带着麻木和深藏着的恐惧,“秀秀,疏儿她爷爷刚刚死了,今夜就要在祭坛下葬,你去吗?”
慕桑桑不知道应不应该去,便只是沉默着装作思考的样子。
好在小姑娘话多,自顾自说起来,“我和疏儿关系好,肯定是要去的。你胆子小,若是害怕,今夜便别去了。”
说着,她的情绪逐渐低落,“我爹爹的年纪也接近不惑了,我,我舍不得他。”
慕桑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小姑娘,便伸手按上了她的肩膀,担忧地注视着她。
小姑娘苦涩地扯起嘴角,“好了,不必安慰我,我都知道的,这是我们琼玉人的命。总有一天,我也要经历。不说了,我还要去疏儿家。”
慕桑桑点点头,送走了小姑娘,她又换了张脸,寻了家茶馆坐了下来。
她在桌子上摆了两个茶杯,白釉的代表风竹,紫釉的代表郁非晚。她交替地向两个茶杯注水,尽量保持两杯水一样平。
她掌握了今夜就要下葬的信息,正在纠结要不要告知风竹。若是告诉风竹,等风竹走完剧情,怕是会按照剧情和郁非晚反目。若是不告诉,不按照剧情走的话,天道会放过她吗?
想不通,她唉声叹了口气,伸手戳戳紫色的茶杯,苦恼道:“郁非晚,我该拿你怎么办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