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容是生于逐英的邪魔,生性邪恶,冷血无情。可却因为供养她的是人性之恶,化身为人形后,她身上不免带了一些人性。
比如厌恶喧闹肮脏,又比如喜欢听八卦。
所以在慕桑桑说要给她讲八卦时,她那颗杀心还是动摇了。
慕桑桑对玉容毫不设防,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,亲昵地挽起了玉容的手臂,“方才那群姑娘们说,了尘道长有个私生女呢。”
玉容:“真的?”
“当然啊,听说了尘道长未修道前就成婚了,后来杀妻证道,才有了如今的修为。”
看不见魔气在玉容杀意消失后,也化作雾气,散在了空气中。
不是不杀,而是现在不杀。玉容冷静下来后,收起了浑身的煞气。
而慕桑桑似乎没有察觉到玉容的变化,她替玉容挡住脖颈处衣衫的破损,担忧道:“师姐,你衣服都破了,我看后院没人去,不如我陪你去后院换身衣服吧。”
刚好,她们方才去过成衣铺,乾坤袋中有新衣裳可以换。
玉容眼中杀意逐渐消失,她若有所思看了一眼后院,勾起了嘴角:“好啊。”
无人之处,正适合杀掉慕桑桑。
慕桑桑走在前面,挡住周围探寻的目光,玉容紧紧贴在她身后,寒光一闪,手上多出了一柄漆黑短刀。
慕桑桑的法器中似乎有将法术反弹的力量,她不能直接攻击慕桑桑,而是要用这把用自己魔气化成的短刀,污染那件法器。
论力量,她比不过郁非晚。但她乃邪恶化身,可以污染万事万物并转化为自己的力量。等到邪种长成,她的力量将取之不尽,届时,郁非晚都只能对她摇尾乞怜。
从主殿旁侧月亮门走入,走过一段雕刻着天神故事的回廊,便能走到后院。
后院空空荡荡,只有一个枯井,荒芜了满园的杂草和几间破屋。
慕桑桑在屋外探头瞧了瞧,随后欣喜地拉了玉容进了一间最为干净的屋子。
她站在玉容身前,背对着玉容,“师姐,屋外没人,你就在这间屋子里换衣裳吧。”
“好啊,多谢师妹了。”玉容冷冷开口,手腕反转,将刀刃对准慕桑桑的背心狠狠刺下。
但她的刀刃被一道屏障隔开了,乳白色的光晕围绕着慕桑桑形成一个圆圈,慕桑桑仍然背对着她,但仿佛后背长了眼睛一般,“师姐,你这是做什么啊?”
刹那间,玉容觉得眼前一切都不一样了。
眼前所见都成了水墨画一般的黑白,天地间突然寂静无声,在她看不见处,她能感觉到有无数窥探的眼睛。
而后她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迫,她仿佛站在一种凝固的液体中,每一个动作都进行得艰难无比。
到了此时,她终于明白,自己陷入了慕桑桑的圈套之中。
她闭上眼,再睁开后,终于看清了这个地方真实的样子。这里,就是当初她脱身的祭坛。而她身上则多了数道枷锁,粗长的锁链另一端被几位修士攥在手中,源源不断的力量通过锁链穿进她身体,封锁了她的能力。
玉容环视一圈,目光最后停留在站在远处的慕桑桑身上,“小师妹,我带你散心,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?”
慕桑桑静静看着玉容,没有说话。风竹挡在慕桑桑身前,问道:“玉瑾在哪里?”
“玉瑾?当然是死了啊。”玉容笑弯了腰,冰凉的笑声仿佛锋利的刀刃,切割着风竹的心脏,“我从逐英中出来了,你不会以为玉瑾还能活下来吧?”
风竹握紧了拳头,双目猩红如同浸血,若非无法杀死玉容,他早便一剑刺穿她的心脏。
玉容是邪魔,寻常方法根本无法杀死她。只有用锁魂链镇压,消耗她身上的魔气,然后再度将她镇压于剑中,再另想办法消灭。
锁魂链一端锁住玉容,一端则需要修士提供灵力,只有足够多的灵力才能消耗尽玉容的魔气,因此风竹只能等待。
慕桑桑紧紧皱起了眉,书中的女主、玉瑾难道就这么死了吗?
突然她心头一跳,下意识向着困住玉容的几位修士脸上望去,看了一眼后,她急声叫道:“不好!他们被玉容污染了!”
风竹比她发现地更快,拔剑便冲了过去。
萧良言在风竹身后大喊,“风竹公子,用逐英剑!”说罢,他将逐英剑抛给了风竹。
风竹接过通体雪白的逐英剑,封印的记忆渐渐松动,恍惚间,似乎瞥见了那个腥风血雨中低眉敛目,浑身华贵的男人。
剑光仿佛浪潮,浪潮席卷之后,金属相碰声才响起,而后锁魂链条断裂,几位修士浑身一抽,俱都重重摔倒在地。
玉容冷笑一声,化作一团黑色的浓雾。逐英纵然再锋利,也无法斩断雾气。
风竹握剑劈砍,却无法伤到黑雾分毫。黑雾形如雾气,但每次攻击都如同重锤落下。
两人攻击之下,魔气剑气乱飞,慕桑桑左右躲闪,害怕被误伤,但还是有一刻躲闪不及,眼看着魔气冲自己而来,她被拉入一个充盈着木兰香气的怀抱中。
长袖拂过,魔气便如同普通烟雾一般散开了。慕桑桑被轻轻揽在男人怀中,听到了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。
“你不是不想参与我们的计划的吗?”
郁非晚似乎笑了一声,她埋在他怀中,看不见他的表情,只能感受到他胸腔传来的震动。
“你们太弱了,放着不管,真怕你们都死掉。”
郁非晚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回过来,明知道有护身符的慕桑桑不会受到伤害,但他还是会惧怕,会想要在她身边亲自保护她。
为了保护她,他甚至生出了可以参与他们愚蠢计划的想法。
别人想要做什么都与他无关,他辨别不出善恶,没有同理心。听说玉容打算屠城,他心中毫无波澜。知晓慕桑桑打算拯救琼玉百姓,他也只是觉得她多管闲事。就连当年仙魔大战,他也未曾坚定如一地选择某一方。
但为了慕桑桑,他违背了坚持数百年的原则,破天荒地和风竹站到了同一阵线上。
慕桑桑轻声笑笑,从郁非晚怀中挣脱出来,看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