告辞离开二条御所的路上，少弐元盛不解地问道：“兄长，此次会见将军本家付出了如此之多的代价，却又不向将军大人提出诉求？” 我看了看他，笑着道：“不急于一时，虽然也要拉拢我少弐家，但是我少弐家目前在肥前，距离京都太远，不值得将军大人大费周章的给予我们什么。但是，本家本次给了将军这么多的献金，怎么会不要求什么东西。只是不能提出来而已。你想一下本次我们给了这么多献金，那么如果我们没有得到点什么，以后会不会继续下去了？将军大人心里有数。” “这？”少弐元盛愣了愣，随即恍然大悟，脸上立刻露出了兴奋的神色，“原来如此！兄长高瞻远瞩，果然与众不同。” “哈哈……”我轻声笑了笑，并未回答。 家臣们也都明白过来，笑声不断。 “接下来我们还需要做什么吗？”有愚笨的侧近依然想不通这其中的关节。 “什么都不要做，将军大人会给我们该得的。”一旁的神代胜利开口道。 第二日，清晨。 天刚蒙蒙亮，整座城市就被笼罩在浓郁的雾气之中，空气湿漉漉的，令人十分难耐。街边的商铺门窗紧闭，只有偶尔街道上寥寥无几的人，显得无比凄冷。 我刚起床用过早饭没有多久，就有侧近前来通报：细川藤贤带了一群将军的奉公众前来求见。 这么快封赏下来了？但是也不应该来这么多的人呀？不应该吧？ 我皱起眉头，自己在房间内踱步沉吟，没有想明白，于是只能让人将他们请进来。 不多时，细川藤贤带领十几个奉公众走了进来。 我看着细川藤贤走进来，微微颔首道：“细川右马头大人，不知您今日前来有失远迎啊……” 我还没有说完，突然眼光看到众人里面有个人非常眼熟，打眼望去。 竟然是将军足利义辉！ “啊！公方殿！”我惊讶地叫出声来，连忙伏下身子行礼，“臣不知公方殿大驾光临，实在失礼！” 将军足利义辉穿着深蓝色常服，腰间别着武士刀，手中握着一柄折扇，看上去威风凛凛。 “不必多礼。”他摆摆手，“余昨日和你相谈甚欢，对你的军法也非常感兴趣，无奈公务繁忙。正好今日得闲，故而没有通知你就过来了。” “不敢欺瞒公方殿，臣一定知无不言，言无不尽。”我低着头恭敬地回答。 “那就好。”足利义辉满意地点头，然后示意身旁跟着的一群官员，“既然如此，尔等退下，余要和太宰少弐大人单独详谈。” 听闻此言，我微微吃了一惊——他竟然要和我单独谈！ 他可是剑道高手啊！万一他提出非分要求谈崩了，会不会直接砍我！我心里大呼不要。 但是人家是幕府将军，我没有说不的余地，无奈只能接受。 待手下都退出去后，房间内只剩下我和足利义辉两人。 我顿了顿，斟酌着措辞说道：“臣的领地远在肥前，局势和近幾之地也完全不同。若是臣有哪些地方说的不对的，还望公方殿不要介怀。” “不妨事，不妨事。”足利义辉摇摇头，微笑道，“你说的余也知晓。只是余想问问你，听闻你的军法乃是八幡大菩萨梦中所授，此事可真？” “啊？”我愣住了，没想到他第一件事竟然问这个。 足利义辉眯起眼睛，只是盯着我看。 我咽了咽口水，说道：“此事千真万确。臣在梦中曾经得到八幡大菩萨的垂青，赐予军法，此事千真万确。” “竟然是真的？！”足利义辉略微有些震惊，随即点点头，又问道：“那么，这军法，可能传授于人？” “呃……”我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尖，明白他所想，只能回答：“可。” 足利义辉眼眸闪烁：“那么，这套军法，可否传授给余呢？” 我看着他，脑子飞速旋转，试图想找一个借口糊弄过去，但是看着他热切的目光，有想到他最终的下场。 最终无奈，我心中叹了口气，说道：“此臣之幸也！” 我的话音落地后，足利义辉眼底闪过了欣喜的光芒，似乎是松了口气，但是表情却仍旧镇定自若。 随即，我把我的肥前备大致训练方法，以及如何列阵，如何对敌，如何追击，如何防守等等细节。 减配了很多关键问题后，教给了足利义辉。 并且着重夸大了如何招募，如何训练的难度。 又给他着重说明了养这种脱产常备士兵的财力支出压力。 这让足利义辉越听眉头皱的越深。 “如此说来，这等军阵，前期竟要准备完好的甲胄、武器。还要准备长久的训练之地，又要保证兵士的吃食。又要给兵士俸禄。光这一些，还未上战场，开销就如此之大？！”足利义辉听起来非常不满。 我苦笑了一番，说道：“公方殿，如果仅仅如此的话，倒也简单。难得是如何让军士令行禁止，要达到一种程度才算合格。” “何种程度？” “大将下令后，明知是死，也一往无前。” 这下足利义辉动容了，显得非常震惊：“这不可能！世上若有如此忠义之军士，何愁天下不靖？！” “是的，这不可能，臣之常备经过如此之久，也历经大战，也做不到。” 我又接着道：“这是这等军阵最终的样子。可惜臣愚笨，八幡大菩萨梦中所授，臣只学了些皮毛。最难得，是前期巨大的开销。” 听到我这样说，足利义辉沉默片刻，忽然抬头朝我一笑：“费用不必忧虑，余自有办法解决。还是要劳烦你在京都多呆些时日，将此军法教授余。” 这句话一下就让我安心了许多，我站起来朝他弯腰行了一礼：“臣必当竭尽全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