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月来临了,湿乎乎的寒气弥漫在场地上,渗透进城堡。教工和学生中间突然流行起了感冒,弄得庞弗雷夫人手忙脚乱。
伊恩和坎宁都不幸中招,更不幸的是我——要照顾两个病号。
医疗翼里氤氲着苦调的药香,躺满了人,他们脸憋得很红,耳朵里会冒烟。
我找庞弗雷夫人领了提神剂,期待地递给他们俩。毕竟能看到他们脑袋冒烟还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。
“闻起来好苦!我不喝……拿远点!可是我头好难受。”坎宁耍起了大小姐脾气,推搡着我拿药的手,“而且喝完好难看,我不要那样——”
“除非你真想把自己淹死在碗里——快点喝了。”早晨时,坎宁的状态差极了,在礼堂差点把脑袋砸进麦片粥里。
“你走了我才能喝。”伊恩脸色泛红,带着浓重的鼻音,但他的脑子还没被感冒蒙蔽,不打算让我看他的傻样。
“这个喝完耳朵会冒好几个小时烟,庞弗雷夫人不会让你呆在这儿那么久的——我在医疗翼门口蹲着,早晚能看到你们冒烟。”
一直有学生往医疗翼来,喝完提神剂好一点儿就得出去,医疗翼容纳不下太多人。
我从口袋里翻出滋滋蜜蜂糖,塞给坎宁和伊恩。
哄了一会儿,坎宁还是不愿意喝,我掐住她的鼻子,强行灌了进去。
子弹大的雨点噼噼啪啪地打在城堡的窗户上,好几天都没有停止。湖水上涨,花坛里一片泥流。
在风雨交加的星期六黄昏,我在城堡里到处晃荡,韦斯莱双子说有条密道可以直通霍格莫德的蜂蜜公爵,但不肯告诉我具体位置,吊足了我胃口。
不远处,埃利奥特训练归来,他全身湿透,沾满泥浆。
“嘿!”我幸灾乐祸地从雕塑后面跳了出来,企图吓他一跳,“如果现在满足你一个愿望,你选择统治魔法界还是洗个热水澡?不用猜——你一定想洗个澡。”
他回:“我想是的。”然后甩了甩身上的雨水和泥浆,溅了我一脸。
走廊那头传来一声巨响,“邦!”把石墙上的灰尘都震落下来。
“该死的皮皮鬼。”我们的卡罗先生心情差极了,眉间满是戾气。
我好奇地朝前面那个不明物体走过去,一只黑色和金色相间的柜子摔碎在地上,看样子是从很高的地方落下来的。
“这个消失柜特别珍贵!”黑暗里传来费尔奇的声音,他他呼哧呼哧喘着气,在跟自己的狸花猫说话,“这次我们可以叫皮皮鬼滚蛋了,亲爱的!”
他看到我,忽然发狂的指着我走路留下的泥浆脚印:“脏东西!到处都是脏东西,到处一团糟!告诉你吧,我受够了!斯特里特,跟我走!罪行...玷污城堡...给你写个什么处罚建议......”
他的敏感让我感到不快,我双手环臂,咄咄逼人:“那只是点儿泥浆。”
我做好被费尔奇处罚的准备了。
埃利奥特这时候从我身后过来了,费尔奇苍白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。
埃利奥特:“我想你应该有更重要的事对不对?”
费尔奇从来没有显得这样恼怒过。他的眼球暴突着,松垂的脸颊有一边突然抽搐起来,愤怒的赶我们走:“滚吧...下次再让我看到你...我是说你们俩...”
没受惩罚就从费尔奇的手下逃脱出来,这大概也算本校的一项最新记录。
冲过热水澡,换上干净的衣服,我坐在休息室沙发上,换了个舒适的姿势。壁炉的火光映照着无数张柔软的扶手椅,大家凑在一起看书、聊天、做家庭作业。
埃利奥特坐在桌边和男生们围在一起。他们正在研究,如果给一只火蜥蜴吃一些费力拔烟火,会出现什么效果。(费力拔博士自动点火、见水开花神奇烟火,简称为费力拔烟火。是一种可能只需湿润就能点燃的魔法烟火。)
埃利奥特把这只鲜艳的橘红色蜥蜴,从保护神奇生物课的课堂上“拯救”了出来,他的脑袋里总有许多奇思妙想。
桌边围了一群好奇的人。
火蜥蜴嗖地蹿到半空,在房间里疯狂地旋转,噼噼啪啪地放出火花,还伴随着一些邦邦的巨响。火蜥蜴的嘴里喷出橘红色的星星,十分美丽壮观,大家吹着口哨欢呼。它带着接二连三的爆炸声,逃进了炉火里。
等埃利奥特被级长训斥完,我才凑到他身边问出了那个困惑我半个晚上的问题:“费尔奇为什么放过我们?”
埃利奥特拉过我,躲进窗边的墨绿色帷帐后。
“我昨天被费尔奇抓了,猜猜我在他办公室发现了什么?”
“发现了你的处罚资料占满了费尔奇整整一个抽屉?”
他点头:“确实有一抽屉——但我发现了更有趣的,费尔奇在学快速念咒魔法函授课程。”
“他是个哑炮?”
埃利奥特:“对——被我发现以后他肯定想杀了我。”
“这课他学了也没用,他连魔法天赋都没有。”
他笑起来:“但只要我不往外说,费尔奇找我麻烦之前都得掂量一下是不是?”
没有学生喜欢费尔奇,他的爱好就是惩罚我们、与学生作对。
我背靠着窗,埃利奥特一只手支在窗边,我被圈禁在他手臂形成的狭小范围里,抬起头就可以和他四目相对。
一种恶作剧心理油然而生。
“我现在大叫一声,你要怎么莉娅解释?”
想到他得难堪地向女友解释,我就觉得想笑。
他反应极快,站直身子就要走。我伸手用力抱住他的腰,往后扯,他没料到我的动作,一个趔趄,压在我身上。
一阵沉默后,他似乎是发现了我眼里闪着狡黠的光,从诧异转变为了对我的不屑,然后熟练地把自己摆到主导者的位置。
“你叫。”他掐住我的下巴,笑眯眯地把额头抵在我的额头,我能感受到他的气息扑在我的面中,皮肤和我紧密贴近。
“嗯?我当然可以解释,我的妹妹。”他最平常不过的语气词,在这种环境下显得格外缠绵。“My sister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