变成自己的儿子,这道指令就似乎太不近人情了。
周元清醒过来时,头疼欲裂,极度上头的结果就是身体十分空虚。他揉着发涩的眼睛下床,像往常一样慢悠悠下楼,直到被客厅的灯光刺到眼睛,他才发现家里来了这么多人,全都坐在沙发上,看向一脸懵的他。
周元立刻意识到不对劲,叫了一声父亲。只见周义坤站起来,在他清醒的状态下又给了他两巴掌。
周元难以置信,周义坤居然当着众人的面打他,简直是一点脸面都没给他留。
“义坤……”二太凑上前,想说点好听的话,可刚开口,就被周义坤厉声打断。
“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打你!”周义坤冲着周元大喊。
“……发生什么事了?”周元却全然不知。
直到坐在沙发上的周慕将剩余的几袋白.粉丢到茶几上,抬头觑他,看好戏一般,嘴角略带笑意。
周元几乎是瞬间就想起来那些醉生梦死的片段。
“父亲,父亲你听我说……”反应过来的周元立刻握住周义坤的胳膊试图解释,但周义坤并不给他这样的机会。
他扒拉开周元的手,质问他曾经是怎么向西仁集团宣布禁止吸.毒的,训斥他知不知道有多少手下死于这条铁律。
也正是由于周义坤的说一不二,短短时间内,西仁集团才能力挽狂澜,重新夺回在金三角的地位。
对外,周义坤总是笑眯眯的,第一眼看上去甚至会觉得和蔼,别人都说他是笑面虎。而对内,他会完全卸下这层伪装。就像现在,他向周慕伸出手,后者边将早就准备好的手.枪放他手里。
周义坤拿黑管抵着周元的脑袋,怒斥道:“是不是你也想尝尝子弹的滋味?”
周元被吓得跪在地上求饶,他不是不知道周义坤对自己人吸.毒的态度,但他一直都抱有侥幸心理。可他是亲儿子,虎毒不食子,他不信周义坤会狠到连自己儿子都杀。
但现在被他拿枪指着脑袋,周元吓得手心直冒汗,他做出求求的手势,涕泗横流:“父亲!父亲!我不敢了!我再也不敢了!给我一个机会父亲!大哥刚走,我要是也死了,奶奶会受不了的父亲……”
客厅极度安静,只剩下周元求饶的声音,二太也在替周元求情,而其他家族成员全都不为所动。
周慕坐在沙发边,翘着二郎腿,望着周元痛哭流涕的脸,内心嘲讽。
眼神一转,视线和对面的陆岩撞上,他便看到了她上扬的唇。
此时,陆岩身边的七叔走上前去,再一次向周义坤请罪,“周爷,是我没有看好元爷,都是我的错!可元爷是您的亲生儿子,看在老太太份上,还请您网开一面!”
不知是搬出奶奶起了作用,还是看在是亲儿子的份上,周义坤最终只是拿枪吓唬吓唬了周元,并没有真的要杀他。
“你当然有错!”周义坤愤怒地说:“从今天开始,你和周元都去戒毒所给我戒毒!要是戒不掉,就不要回来了!”
话音刚落,陆岩看到对面周慕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。
……
铁律一言九鼎和儿子的性命之间,周义坤选择了后者。
众人很快都离开了周元的别墅。
原本陆岩以为接下来就是送周元和七叔去戒毒所,却没有想到,事情却朝着完全无法预计的方向发展。
周义坤走后,周元又变成了山中无老虎的猴子样,开始砸花瓶、踢凳子、抓头发发泄愤怒。他从前做过那么多次,从来没被周义坤发现过,可这次他是怎么一来就撞见的?周义坤平时不来他的场子视察,怎么这次说来就来?
“周慕!一定是周慕!”周元双手握拳,重击茶几。
但茶几毫发无损,周元的手却肿了。
也是此时,周元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,摸着疼痛的手背,顺手拿了一只花瓶,走到壁炉边,按了开关键,一个地下通道映入眼帘。
陆岩疑惑,正迟疑着,七叔已经一边叫着元爷,一边叫陆岩跟上。
那是一个没有窗户的地下室,常年没有阳光,惨白的壁灯,稀薄的空气,潮湿的地面,无不让人觉得压抑。
穿过长长的水泥路,周元最后停在一个铁门前。
“开门!”周元踹了一脚铁门。
七叔连忙过去,按了指纹,铁门被打开,里面亮着暗黄的灯,门口放着一口碗,里面是一个发了霉的馒头。
陆岩跟在最后,走了进去。
里面关了一个人,四肢被铁链拴住,手腕脚腕被勒破皮,结了痂后又被勒开,留下猩红的印记。因为有铁链捆住,那人的活动范围很小,每动一下,沉重的链子便会擦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。
周元走到那人身边,二话不说就冲着他的头砸去,哐啷一声,满地碎片。但这并不够,周元继续对他施以暴力,沉默的空气中,只听见拳头砸在人身上的声音,在这样的暴打之下,那人竟然能一点呜咽都没有。
他穿着破旧,头发长而乱,根本分辨不出男女。
周元下手太狠,陆岩看得不忍心,眉头紧皱。
“都怪你!他妈的!”周元边打边骂,十分不解气。他又揪住那人的头发,逼他看着自己,一张满是伤疤、正留着血的脸映入眼帘。
待看到那人的脸,那一瞬间,陆岩心脏狠狠震动,全身的血液瞬时涌上脑门。
师……师父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