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父亲,此事女儿全凭您做主。”思定之后,苏清嘉乖巧地答道。
聪慧又听话的女儿,可谓是刚好戳在苏景恪心窝窝上:“相比诗词歌赋,绣品终究是落了下乘。嘉儿之前做的诗为父听过,比那沈知韫也差不了多少,这次不过是祝寿,以嘉儿之才定没有问题。”
冷雁凝就差没翻白眼了,在她看来,苏清嘉不过是机缘巧合才写出这么首诗,若要再做一首怕是会露陷。
“姐姐难道不想收获众人的敬佩尊敬吗?难道不想让那些瞧不起你的人都认可你,仰望你吗?姐姐一身才华之前都无处施展,妹妹相信姐姐这次定能大放异彩。”
苏景恪颔首道:“正是如此。你们姐妹如此情深,为父甚感欣慰。”
苏清嘉顺势说道:“女儿这就抓紧时间去写诗,定然不会辱没父亲的名声。”
苏清露也笑着恭维:“妹妹提前恭喜姐姐技惊四座了。”
只有苏子濯全程皱着眉头,隐隐觉着不安。
*
时间很快到了三月十二,太后生辰这日。
当今太后是先帝的景妃,出身谢家,崇庆帝之前还有皇后嫡子,在正常情况下本轮不到他登基,可惜在二十年前的叛乱和平叛中其他的皇子或身亡,或被废,在沈谢两家的扶持下,先帝驾崩后便由崇庆帝继承了皇位,十余年来励精图治,现如今整个大衡歌舞升平,即使当年有流言也被岁月慢慢地平息了。
崇庆帝侍母极孝,日日都要去万寿宫请安,更何况今年是谢太后的六十大寿。
太后的寿宴早在半年前便开始筹备,宫中难得的奢华一回。
新布置的点景戏台、牌楼就有十余座,更是从宫外运来盘石盆景,仅松树就有上千棵,事先预备的各种戏班、杂耍更是增添了一抹喜庆。
桃花红,李花白,整个宫中花团紧簇,一派繁华景象。
午间的正席在清合殿举行,由崇庆帝亲自带领王公大臣给太后奉酒祝寿,晚间则是在万寿宫中举行小型筵宴,仅有后妃、皇子等家眷,以及寻梅会上受到邀请的人参加。
今日是苏清嘉上一世一个重要的转折点,,也是苏子濯命运的转折点,饶是重来一次心中思绪仍止不住地翻飞。
今日是给太后祝寿,穿的太艳会过于招摇,若是太素又会犯了忌讳,因此苏清嘉穿了一袭烟粉色的织金云锻裙,裙摆处用银线绣成的蝴蝶栩栩如生,像是随时要翻飞而出与花丛共舞。
耳边坠着玉质的耳珰,像两颗晶莹剔透的水滴衬的肌肤如雪,满头乌发在脑后挽成一个宽松的发髻,沈家送的白玉金簪轻轻插过,整个人端庄又不失灵动,好看的眉眼似春水般潋滟多情,一颦一笑都叫人移不开眼。
想到今日见到她这幅打扮时,父亲惊讶的样子,苏清嘉嘴角不自觉地上扬,垂眸浅笑间不知道又看呆了哪家的少年郎。
“打扮地这么招展,是想通了要嫁人了?”一个玫红色的纤细身影突然挡在了她前面。
苏清嘉不用抬头都知道,这娇横的声音除了谢娇还能有谁。
寻梅会上,谢娇谢瞻皆是第一,当然抛开名次,单论国公府的出身,太后的母家这身份,今日这寿宴谢家兄妹是肯定要到场的。
郑国公在午席时已经向太后敬过酒,晚上来的只有国公夫人,父亲不在,谢娇的胆子也大了许多,“苏小姐还是第一次面见太后吧,可千万要注意礼仪,你自己丢脸事小,连累了家人可就不好了。”
说到“家人”两字时,谢娇明艳的脸庞越发飞扬,苏清嘉的心却仿若被乌云包裹般,一下子沉的喘不过气。
哪怕已经做好了准备,哪怕她从不与人相争,还是恨不得能直接一拳打过去,让这可恶的嘴脸再也说不出话来。
上一世,她献给太后的诗被苏婉乐有心陷害,明明是对太后的歌功颂德和濡慕敬仰,在苏婉乐的口中,却变成了和男子的私相授受,而那个男子还是她极其厌恶的沈知琮。
没等寿宴结束,她便被关押在宫中候审,明明已是春天,可那穿堂而过的风却吹得她如坠冰窟。
这种时候,她的名声损毁已然微不足道了,一旦欺君罔上的罪名落实,还要连累父母,甚至整个苏家。
因此后来当李承熙来找她,就像一束光驱走了满室的寒凉。
他说只要她愿意嫁给他,太后那儿他和苏婉乐会去替她解释清楚,并且不会降罪于她的家人。
她本就爱慕李承熙,自然欣然允诺。
当时李承熙已经得封晋王,她竟天真地以为李承熙也是心中有她,才愿意替她奔忙。可后来她才知道,李承熙和苏婉乐根本就是同谋,而她,甚至连李承熙的侧妃都不是,只是一个普普通通、没有地位的妾室。
当时在阮姨娘的挑拨下,她和父母已经形同陌路,任何劝说的话都听不进去。
更何况她本就没得选。
父亲母亲连辩驳的话都无法替她说,只能央求李承熙好好待她。苏婉乐的局,果真是天衣无缝。一招棋,既解决了顾启,又解决了她。
自此,她便在那巴掌大的地方受尽屈辱、在无人知晓的角落发霉腐烂。
谢娇明显没想到自己随意一句话便引得苏清嘉这么大反应,倒是难得的诧异了一下,然而接下来苏清嘉的话,让她更懵了。
“谢小姐,你为什么想得到我兄长?你知道什么是情爱吗?”苏清嘉正色问道。
谢娇:“……”
她强烈怀疑眼前之人虽然披着苏清嘉的壳,内里却已经换了一个人。
“谢小姐,你真的爱我兄长吗,还是只想占有他?”苏清嘉问的很真诚,她是真的想知道,谢娇为什么要得到哥哥又毁掉。还有……怎样才叫爱一个人?
“莫名其妙!”谢娇狠狠地瞪了她一眼,“好叫你知道,本小姐想做什么便做什么,想要得到什么就能得到什么,至于你们怎么想,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。”
谢娇笑容肆意:“你不用妄图阻拦我,那只会是螳臂当车,不堪一击。”
没有看到想象中苏清嘉被激怒的模样,谢娇顿感无趣挥袖离去。
苏清嘉仿佛下定了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