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的礼堂之中,众人仍在乐此不疲地谈论着刚刚那惊鸿一舞,和最后李洛影的动情之举。 口中赞叹之声此起彼伏。 只有秦可颂的面容被包裹在暗处,看不清情绪。 半晌之后,她似乎对剩下的活动也没了什么兴趣一般,轻叹一声,摆手拒绝了几名前来邀请的人,而后径直走出了礼堂。 如今已是深秋时分,晚风有些冰冷。 秦可颂仿佛在四周漫无目的地走着。 师父他……应该去找李老师了吧? 秦可颂想着,嘴角浮现出一丝苦涩,不知道为什么,一想到这个,胸口便有一股莫名的空落落感。 但下一秒,她的眼眸却陡然凌厉起来,猛然看着停车场的方向。 确认四周无人之后,这才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。 来到自己的保时捷身边,秦可颂目光盯着握住的门把,低声问道:“突然过来找我,是有什么特殊情况么?” 话音落下,耳边便传来一道有些干涩的声音,但至于声音的来源,确实没有丝毫痕迹。 “小姐,老爷的命令,问你可知道临大之中有个叫许冬至的人?” “父亲怎么突然问起这个?”秦可颂一愣,皱起眉头,“许先生便是我先前和父亲提起过的,我的师父。” 那人沉默了片刻,似乎在玩味着秦可颂口中的尊称。 随后才说道:“这样说来,您和那位许先生的关系,还挺好的,是么?若是如此,老爷希望小姐你能回一趟天海。” 还不等秦可颂开口,便接着说道:“如今老爷的情况很是尴尬,若非如此,也不会这般着急地叫我来找您。” “老奴已经将话带到,怎么决断,便是小姐的事情了。” 话音落下,那股幽深的气息,便转瞬之间消散开去,不留踪影。 而秦可颂一时有些讶然,思考着父亲这般做法的含义。 话里话外,似乎是想让自己把许冬至也带到天海……看来父亲的情况确实已经到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地步。 可是自己……又有什么立场来做这件事?父亲又有什么资格请求师父帮忙? 凭他派出了天云战神殿五虎,对许冬至重重围剿么? 秦可颂一时间觉得有些好笑,钻进车子里,呆呆望着窗外,不知在想什么。 …… “你……许……许冬至?” 眼看那面具终于被摘下,张院长原本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脸色逐渐开始崩塌了下来,而后竟是惊恐无比,仿佛话都说不利索了。 怎么会是他?!不对,是我忘了,李洛影和这个人,本来就关系不错,为什么不能是他?! 许冬至掌心把玩着面具,似是漫不经心道:“怎么了张院长?不是让我选择么?” “我摘了,你想怎样吧?是先给你磕啊,还是先给贵公子磕啊?” “那当然是……诶?” 话音落下,张院长如遭雷劈一般,浑身猛地一震,连忙拉住因为自己出现,而似乎多了不少底气,正要大放厥词的张震,父子二人一把跪在了许冬至面前。 “爸!你这是干嘛?!” 张震有些懵了,剧情好像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吧? 这个混蛋本来都要跪在自己面前了,怎么一下子局势就这样反了过来? 想要挣扎,奈何他平日就已经被酒色所伤,加上父亲死死拽着,压根站不起来,只好喝问道。 张院长连忙呵斥道:“闭嘴!” 而后转头看向许冬至,竟是朝着他狠狠磕了三个响头。 “许先生,今日的一切都是我与小儿的错,求您大人不计小人过,放我们一马!” 张震向来只钟情于声色犬马之地,不认识眼前这人也可以理解。 但张院长却清楚得很! 那可是刚刚屠了药家,包括药凌云与司马博羽在内,天云州各方高手前往围剿,却尽数死在他手中的——怪物! 那一日偌大临江之人共迎许先生归来之时,他张院长也在其中! 这种东西,早已经超出了张院长的想象范围,压根就不能以人这个身份定义! 一念至此,张院长不由得有些失重感。 当初许冬至刚来临江,还是一个籍籍无名之辈之时,自己曾与他有所过节,现在想想,也不过是许冬至没有将自己当做一回事,这才没有动手,否则自己的下场,定然不会比药家强上多少! 而如今形势倒转,新仇加旧恨,自己父子二人竟还敢让许冬至给他们磕头? 疯了! 此时张院长所想的只有一件事,能活下来就不错了! 许冬至看着眼前这一幕,不由冷笑,这老头倒是个会见风使舵的主,求饶求的这么利索,一看就没少做。 “所以呢?既然是求人办事,不打算出点血?” 李洛影一愣,不由苦笑,在临大附院的院长身上敲竹杠,也就是许冬至会做出来的事情了。 不过她也被这两个货惹得实在心烦,让他们在许冬至手上吃吃苦头,也是好事。 张院长也是个人老成精的货,一听便知道了许冬至的意思。 低下头说道:“任由许先生吩咐,只要是我张某人有的,许先生可任意选取!” 张震还处在极为茫然的状态下,眼看着自己老爹忽然就给人跪了不说,竟还提出这般条件,一时有些不满。 “爸,你到底是在干嘛?怕什么,他不就能打一点而已吗?要我说大不了再多叫些人,我不信他不跪在我俩面前唱征服!然后亲手将那个女人送到我床……” “啪!” 可话还没说完,脸上便多了一个火辣辣的掌印。 张院长惊悚至极地怒斥道:“你在说什么?疯了吗?睁开狗眼看看面前的人是谁!你想害死我么?!” 这混蛋越说越离谱,眼前许冬至的眼神已经有了变化,看的他一阵心惊胆战。 张震懵了:“谁啊到底……” “你不需要知道这么多。”正当张院长要开口之时,许冬至冷笑道,张震的后半句话,已然踩到了自己的底线,“张院长,无能之人,不得居高位,这话你应该知道,我觉得,李洛影的医术,还不错。” “是……我明白了……” 张院长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了这句话,不过与自己的身家性命比起来,一个院长之位算的了什么? 而之后许冬至转身离去留下的话,更是让他满身发凉。 “我不希望这世上,还有一个张震存在,你应该懂我意思,别让我再说第二次。” 看着许冬至二人渐渐远去的背影,张院长几乎将自己的指节捏碎,这才从干涸的喉咙里吐出一个字。 “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