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问一答,她在旁边看着也觉温馨。
逢月道:“我能不能也问一个问题。”
“大师和小姐,真的在一起了吗?”
船舱里顿时一静。
扫雪暗中冲逢月比大拇指,逢月真厉害,一问比她十问!
烛火轻摇,沈云烟脸颊微红,在丫环们前面谈起他们的关系,她有些害羞。
谢孤峤含笑看她,“我们是什么关系,由她说了算。”
“噢——”
两个丫环齐齐拉长了声调,看着灯火下的两人,也觉他们十分相配。
谢孤峤这等品貌的男子,在玉京城都是少见,她们又见识过他的本事,更何况他还对小姐很好。
“大师还俗了吗?”
“我未出家。”
“啊……所以小姐一早就看出大师是假和尚?”
“不会那个时候你们就……”
“好了。”沈云烟实在是不想再听和尚的话题,“哪来这么多问题?”
扫雪吐了吐舌头,拉着逢月收拾碗筷,船家听见动静,掀帘子走了进来,他是个年届六十的老翁,背虽佝偻,但精神矍铄,声如洪钟,“姑娘们别忙,老头子我来收拾就好。”
“老伯,我们帮你。”
老翁手脚麻利的收拾着碗筷,“你们要是闲不住,那边有钓竿,上船头钓鱼去。”
他笑呵呵看着沈云烟,“小姐会钓鱼么?”
她摇了摇头。
“让你夫君教你。”
一句夫君,让她本来就红的脸更红了。
两个丫头在一旁窃笑。
她有些臊得慌,站起身走到船尾透气。
不多时,船家和丫环都出来了,他们蹲在船舷边刷碗,两个丫环跟老伯聊得热闹,把老人家哄得哈哈大笑。
她看了一会儿,只觉格格不入。
扫雪回过头来,“小姐,刷碗有什么好看的,钓鱼去呀。”
她又折回船舱,磨蹭了一会儿实在无趣,踱步出了船舱。
谢孤峤拿着钓竿看她,“夫君教你?”
沈云烟:……
他搬来了矮凳,两人坐在船舷边,谢孤峤教她上饵抛竿,“看到鱼鳔起伏,就是有鱼咬钩了。”
“嗯。”
他们两坐得很近,肩挨着肩,手臂几乎贴着手臂。
沈云烟举着钓竿,盯着那浮标出神。
“在想什么?”
“刚才老伯的误会……”见谢孤峤盯着她发笑,她颊边红霞又飞,“正经一点,我是在想,我们到了秋水城,对外该也该有个遮掩的身份。”
“我呢,是一个制香娘子,带着丫环来秋水城采买香料,听说海外有龙涎香,乃是当世奇珍,我愿重金求购。”
“你呢。”沈云烟打量他半天,“就说你是武僧还俗,有些捉妖本领。”
“那咱们两是什么关系?”
“……你说呢?”
“应该是‘夫君,你说呢?’”
“哎呀,鱼上钩了!”
沈云烟喊了一声,手脚慌乱卷动鱼线,那鱼力道还不小,拉得她整个人摇晃了一下,谢孤峤稳稳握住了她握着鱼竿的手,“别怕,慢慢收线。”
丝纶慢卷,江面星子跃动。
他握着她的手,放线收线,周旋半晌,把一条肥硕的鲤鱼钓了上来,“看来明天可以加餐了。”
钓了小半夜的鱼,两人都累了。
沈云烟贪恋江景夜色,舍不得回船舱,她靠着船篷坐着,谢孤峤就更懒散了,他头枕在她膝上,整个人都躺了下来,随性的姿势,越发显得他身材修长,一双长腿无处安放。
他的身体随着船身摇晃,看起来慵懒又悠闲。
江水浩阔,天幕压得更低了,灿灿银河仿佛接在了水上。
水波轻摇,催人欲眠。
“谢孤峤,我突然想到一件事,你小时候是不是光头啊?”
“嗯?”
“你小时候,一念肯定不会帮你打理头发吧?梵音寺有会梳头的和尚么?总不能放着你像野人一样在外面乱跑。”
“是光头。”
她发出一阵轻笑。
“你很喜欢光头?”
谢孤峤有点舍不得他的长发。
“不不,我只是想象你小时候的样子,觉得很可爱。”
他神色怪异,“没人会这么想。”
“那是你那时候没碰到我。”
……
“谢孤峤。”
“嗯。”
“你有没有想过,离开梵音寺以后要做什么?”
“没想过。”
“那现在想一想。”
“没空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……”他悠悠道,“在想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