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合上眼踌躇片刻,眉头一缩抬眼锋寒,提剑跃步,半月弧挥砍而去。
江楚变握立剑一格,清脆声立马炸开。
昭卿:“你就非要这样么?非要来寻我?”
江楚:“我当然要寻你,我别无他法。”
“我不用你来找我!”她环回一剑,震脚送肩拧身斜劈,“我就是在躲着你你不知道么!”
“我知道。”江楚撤剑架臂再挡,“可我没法任着你躲下去。”
她回剑翻腕上撩,剑势带起身子点跃而起,踏空白云盖顶劈下,“那这就是你想要的吗?非逼着我,逼着我们剑指对方?!”
江楚阴握长剑负于身后,苏秦背剑架挡后背的,挡住她劈下的剑刃。剑与剑擦出花火,呲呲啦啦的金石声又脆又坚。
昭卿借力鹞子翻身,脚尖点地后旋身稳重心,手腕一翻平展长剑挥去。江楚上拦又下截,见她一记青龙出水,便抬剑一挑而后压腕一别一勾,“我想要的是你把想说的说出来!我们这样什么都解决不了!”
昭卿抛剑换手,剑花一旋力劈华山,剑刃相对撞火花直接溅出一尺高,“解决不了又怎么样?至少我可以一直躲下去!”
江楚眉心一皱,长剑突然卸劲一拧压力反振,随即扬剑一挑将她挑退几步,“好,那你看着我,说你就愿意一直这样躲下去,躲到我们天各一方再不可能相见!那我现在就走,永远不碍你的眼!”
“我……”昭卿半蓄的攻势被他一句话止在了半空,最后不攻自破卸下劲来。她怎么可能一直躲着他?她做不到。她颤着红唇,再没能抖出一个字。她沉下肩膀,长剑顺着一起耷拉在身旁,“算我求你,让我一个人静静不行吗?”
江楚见她这般,扔了剑软下声来,“我怕你自己静下来,就真离开了……”
昭卿身子几不可见的颤了一下,抬起眼望着他,那又干又红的眼,再次泛了一线水光。她偏开头不去看他,“我离开了你会在乎吗?”
“当然在乎。”
她退了几步靠在树上,有气无力道:“打我爹在我七岁那年走后,再没人管我疼我。后来我遇到个人,能给我我心里最缺的东西,然后,是婚约,再然后……”
她压了压情绪,好把哽在喉咙里的话,清楚地顺出来,“然后他说不要我,就不要我了,丢得那么轻松……”情绪压了一半放了一半,让她的话也变得呜咽含糊,“江楚你告诉我,那,那我,我算什么东西?”
“……”他没说话,身子却不自觉紧了紧。
“我是在意你,我真的……可我越在意就越害怕,我,我怕哪天你也,你也和他一样说不要我就,不要我了……”她一直绷着的情绪再也绷不住了,随着这一句话一起决了堤,“我真的,我真的受不起再一次了…你看我一头白发,可它本来不是这个样子的……”
江楚浑身都在抖,感觉心像是被人攥在手里一样,捏到他喘不过气,他看着那一下一下耸着肩的昭卿,心里又酸涩又心疼,他才发现,自己下巴上蓦然挂了一滴泪,落在了他手面,“可我不是他,你认识的我,也不是他对么?”
“(昂起头顺了口气)是,你不是他,可人是会变的江楚。我不确定他最开始爱不爱我,就像我不确定以后的你,还会不会爱我。”
他沉着肩与步子,向着她缓缓走过去。
“对不起我不想伤你,我也知道你不是他,但是我——”
他伸手轻轻握住了昭卿的手,可却被她一怔后猛然挣开。她连退几步喊道:“你别碰我!”她看着江楚错愕的眼,垂下脑袋,“别碰我……我,我脏……”
江楚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:“你说什么?”
“我说我脏!你听见了吗?!”她蹲下身子,把脸埋进腿里,抱紧了自己,“我当初以为我这辈子就是他了,我怎么会知道我成了他腻了的玩物?”昭卿把自己死死埋在腿里,好让自己封闭住,只听得见自己,强作这就她一个,“你干净到连自己都嫌弃,你怎么可能不嫌弃——”
她突然被抱住了,把萧瑟的凉秋,都隔了出去,也把她那最后一个“我”字,化在了嘴里。她抬起头,“江楚你……做什么?”
江楚蹲在她身前,看着她被泪洗了个干净的脸,弓起手指揩去她眼角一滴,把她揽进了自己怀里,手指轻轻挠着她后脑,耳语道:“做我该做的。”
“可我真的……”
她的泪顺着面颊滑到下巴,滴在江楚脖子上,又顺着滑进了他胸前。江楚感受着那滴滚烫,又抱紧了她一些,“我知道我知道,可那不重要,何况这本就不是你的错。”
“为什么?”她把脑袋埋在江楚怀里,声音轻到正好能让江楚听见。
江楚轻轻揉了揉她后脑:“因为,我选择爱你,就选择爱你的一切。你要真是自己口中的糟糠,我就做盛着你的沟渠。”
昭卿微微攥拳捶了他一下,没再说话。江楚抱着她,能感觉她那毫无规律的啜泣与抽动。她好像在他怀里哭了很久,慢慢没了动静。可能是哭累了,安静到像是睡着了。她真想就这么睡过去,他的怀里真的……好暖和。
江楚听她没了动响,便想稍稍松劲看她一眼,不料她又把他抱紧了些,带了丝乞求般道:“别走……”
“不走,我就在这里,哪都不去。”
……
二人是第二天清早回的学府,昭卿没去学堂听杨先生讲学,托江楚向他老先生告了病假,但她只是需要些时间,调一下自己的情绪状态。江楚则一整天神思游离,杨先生叭叭的东西他是一个字都被听进去。
那夜十五,月亮格外澄亮,将恣肆飘散的三两片碎云映出了模样。夜已经很深了,但昭卿睡不着。她靠在床板上,盯着手里的玉佩发呆。那玉佩是昨晚江楚给她的,说是打小就跟着他。
君子无故玉不离身,昭卿是这么和他说的,他却笑着说,要她做自己的玉。她想也许这东西贵重,自己不该收的。但她收了,就像是有了特殊的凭证,证明她在他那,会和别的姑娘不一样。
沈付情翻了个身,把自己翻醒,正眼看着昭卿那琥珀眸子也暗黑的斋舍里盈着微光,从喉咙里挤出一点声音问道:“思顾,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