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青素衣,浑身上下竟还带了一股书卷气。这是从没有过的,以至于在秦兰月看来,颇有点诡异。 但她什么话都没没说,只漠然地扫了他二人一眼,便自饮了茶,神色冷淡地看着手上的佛经。她这般姿态,倒叫卫智春发了发神,久久没挪开眼来。 内堂气氛古怪,还是绿芯奉上沏好的茶,代秦兰月问道: “正是大日头,老爷和姨娘怎么过来了。" 卫智春这才复归了心神,咳嗽几声,清了清嗓子,笑言: “是为秋狩的事。如往年一般,圣上点了我随行,老二老三也都和我一起去。府里就要劳月娘你照看了。" “卫邵?你带他去做什么?”秦兰月本就为卫邵与前世的不同之处而烦忧,闻言终于还是不由地出了声。 卫智春眼中沉了沉,没有具体地回应她,只说了句: “可不是我要带他去。也不止他去,老三媳妇你那表妹也一并同行。" 秦兰月捏着书脊的手一紧,沈太后是个异数,洛山秋狩皇后太子俱在围场行宫,万一她泄露出宫闱惨案的秘密,坏了太子妃上位的计划,她和姜夫人的往来不是白费心神? 思及此处,秦兰月站起身来,语气冷冷地对卫智春说: “既然如此,我也去。” "不行!"出乎意料的,卫智春反应极大,霍然厉声丢下两字。 秦兰月讥讽地勾起唇角: “怎么,不让我去,你要单带个妾去丢人?” 秦芙瑜弱弱地唤道: "长姐……" 秦兰月不耐: “我说了我要去,你不带我,我就找姜夫人携我一程。总归我是要去的。”说完,她丢下书,从吴妈那儿接过啼哭的儿子,看着那冷艳的面庞,被逆了意的卫智春怔了片晌,一时竟说不出重话来。 沈云西得知洛山秋狩也有她的一份,惊讶过后就抛到脑后了,管它的,反正卫邵也要一起。听明王府传信来,郡主娘也会在,就当全家一起去秋游好了。 秋游啊,都是好遥远的记忆了。出行的前一夜,沈云西和竹珍荷珠重复收点行装,秋狩不是一两天的事,要把所有需要的东西都带齐了。 而卫邵则于夜色里,去了一趟卫老夫人的院子。 卫邵到时,院儿里的灯烛还点的亮堂,老太太正往佛龛上点了三炷香,才一手抓着孔雀长杖,一手搭着秀若姑姑往床边走去。卫邵接过了秀若姑姑的活儿,扶着卫老夫人坐下。 屋内的下人尽都退出门外,留他们祖孙二人单独说话。 卫邵去打了水来,亲绞了帕子与老太太净面洗漱,又帮老人取去银发上的簪笄,脱去鞋履,伏侍她搭着薄被倚靠在软枕上。 卫老夫人看他忙前忙后,素来不苟言笑的妇人也盈出笑来: “快坐下吧。自小就这样,每到我这里来,你就歇不住是不是。" 卫邵说道: "往后就不能时时都来了,您万望要保重身体才是。"老夫人长叹了一声, "这二十年,你在这个家里头委屈了。" "有干娘教诲,祖母疼护,原是我之幸,又何来苦楚。" “今此一去,老 身就再当不得你这一句祖母了。二殿下。”卫老夫人笑着,从手边取出一块饴糖来,如小时候那样哄他, ”我的乖孙孙哎,以后一定无病无灾,长久安康。" 卫邵将糖塞进嘴里,舒眉也笑: “祖母也要年年岁岁长乐未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