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怪秦兰月在京里到处找不到沈万川人。原来他竟窝在洛山行宫里。沈云西复杂地观看异能送过来的画面。 却说自那日亲眼目睹了老皇帝和沈姑母之间的私交后,沈万川心若死灰,他不敢再往鱼儿胡同去,也没跟沈姑母打招呼,浑浑噩噩地回到了沈家老宅。 老宅依旧,物是人非。 兄妹二人幼年少年时,在老宅里度过的欢乐美好时光,如今却好比钢针一样,扎得沈万川的心千疮百孔。 成年人的崩溃就在一瞬间,在忍痛如厕的时候,看着空空如也的裤|裆,沈万川的理智如土崩瓦解,一屁股坐在地上,发怔地流下了老泪。 滑天下之大稽……可笑啊、可笑。他的好妹妹啊,居然转头就抛下了他,和废了他的男人恩爱合欢。 他为了爱人妹妹放弃了一切,妻子孩子、权利地位、财富名声,乃至于自己身为男人的尊严!他落得如斯境地,他毫无保留的付出,不顾一切的为爱牺牲,却原来这么不值得! 沈万川还阴谋论地想。说不定,在他不知道的暗地里,庆明帝和沈传茵早就韩寿偷香,暗渡陈仓了。 他们定是早就嫌他碍眼了。 所以在他只身顶罪的时候,沈传茵才闭口不言顺水推舟,所以老皇帝才故意下狠手,施宫刑废了他的命根子。 沈万川越想越觉得对。 这就是一对狗男女! 沈万川悲痛欲绝,绝是真的绝,他是真想过脖子一抹,自尽了事。可当刀架在肩上,他又迟疑了。 他凭什么去死,狗男女快活无边,他凭什么下黄泉?他平生最看不起的,就是沈传茵的第一任丈夫秦立业,他怎么能和那个没用的男人一样,落得同一个下场?! 沈万川痛定思痛,随着时间推移,随着自身男人的性征消失得越来越明显,阴暗在心底滋生,浓重的恨意冲破了桎梏。 终于,他下定了决心。 他要复仇! 反正他的人生都已经是一坨狗屎了,与其这样昏天黑地、生不如死的活着,还不如干一票大的。 就你皇帝有种乎?! 沈万川像只躲在臭洞的老鼠,窥视着一切,他开始制定下毒计划。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,老皇帝突然把沈姑母带 走了,鱼儿胡同成了座空院子,他再没有机会接触皇帝和沈姑母了,更别提下毒了。 沈万川只得另寻他法。 他脑袋瓜子灵机一动,等皇帝出宫,那就跟撞大运差不多,一个字“难”。还不如他进宫去,就近刺杀!反正他现在就是个太监,端的方便。 他深知直接往宫里去,宫里肯定不会收他,皇帝也定然有所警觉。这条路是行不通的。 好歹在朝为官十几载,沈万川还是有点见识的,略一思索就卖掉了沈家老宅,孤注一掷地往洛山行宫来了。 就像他和沈姑母搞在一起时,从没有想过妻子儿女一样,到此刻他也从来没有想起过,他和沈姑母那个还不到一岁的儿子。 他用卖房的钱易容化装,改头换面,又用银子贿赂了一个老太监,把裤头一拉,亮给老太监一看,顺利地入了行宫,干起了扫地的活儿,在这里蛰伏起来,静待秋狩到来。 他手脚勤快,与庆明帝君臣多年,庆明帝放屁爱歪什么姿势,他都知道。是以打扫宫殿时,弄了些花样。 庆明帝昨日一到,见寝殿摆弄得很舒适合心,赞了一口,给了赏。作为心腹大太监的田林,看他是个机灵的,便问了两句。 作为官场的老油条,沈万川对田林再熟悉不过了,深知这田太监的喜好。 费大力气搞来了一筐杏子,杏子上面是绢布做的杏花枝,杏子下面压着的是半篓子的银子,又送礼又攀亲又说好话的,还把人当亲爹一般捧着,一番投其所好,果然得了田太监的眼。 本来秋狩就缺人手,又有田林开后门,沈万川很轻易地就得了暂时跟在皇帝这边伺候的机会。 当然,皇帝身边太监众多,他一个行宫的,很受排挤,如今只能在外围给前头的太监们打下手。这会儿正是负责在猎场外围盯梢守候。 沈万川并不着急。心急吃不了热豆腐。他要一步一步地往上爬。他要跟着皇帝回往梁京。他要找到沈传茵,他要送这对狗男女一起上西天去! 沈万川压抑着心内的仇恨,誓要在未来给那对狗男女来一点非同凡响的震撼。 是挺震撼的,沈云西完全感受到了。震撼的同时,沈云西对沈万川也有了一个新的认识。这都没一蹶不振,多坚强不屈的男人……不,应该是太监啊。 从某方面来说,他和沈姑 母还挺相配的。都是不会被生活的苦难击倒的那一类型呢。还满励志的,就是说。 当然她并不会因此就高看他。 沈云西久久不动,不语。躬身的沈万川也不禁忐忑了。他自认伪装得极妙,却不想一眼就被大女儿看出来熟悉感,莫不是真叫她瞧出来了? “朝朝,站在那儿做什么?”响起的女子说话声唤醒了出神的两人。 沈云西立时就撇下沈万川,向来人迎了上去:“娘。” 裕和郡主的到来让沈万川首尾一僵。他强忍了又忍,还是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了过去。 裕和郡主穿着一身方便行动的窄袖长裙,一头长发简单地绾扎着,别了三支银珠发钗,手上绕握着一柄短鞭。 这身打扮,冲散了她周身的柔弱气质,显得精神又干练。 沈万川出了一下神,他已经许久没见过他的这位前妻了。谁能想得到,在县尉府公堂一别后,再见面会是这种情景呢。 对元瑚归,沈万川也是恨的,恨她半分不讲情面,将他推入深渊。 可当得知了沈传茵背叛他和庆明帝在一起后,他成了“元瑚归”,他也体会到了元瑚归的心情,他恨不得把那两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