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邪龙,带着木遥遥飞出这小小山谷并不在话下。
可他若是这样做,他的身份就会暴露。
陆栖竹在心底问自己,一定要这样吗?
其实木遥遥身上有魂羽,她并不会死在这里。
他真的要为此暴露身份吗?
陆栖竹犹豫了两秒,在这时她瞥到看了沐遥之身上的血迹。
那并不是她的血,可看见她浑身血污还是让他,不舒服极了。
陆栖竹心想,他舍不得。
他一次也不想让她死。
陆栖竹哑着嗓子开口:“别怕,我们会活着离开这里的。”
只是——
离开这里之后,还会有我们吗?
木遥遥若是知道他是上古邪龙,她该如何作想?
自古正邪不两立,木遥遥又是那般正直,嫉恶如仇。
若是她知道他便是那臭名昭著的上古邪龙,她定会憎恶他,厌恨她,甚至会,杀了他。
她会放开他的手,她再也不会护着他了。
可他明明才刚刚,刚刚想要,走到她的面前。
想到这个可能,陆栖竹只觉得心脏皲裂般的疼痛。
这种疼痛不知从何而起却锥心刺骨。
陆栖竹突然想要从沐遥之哪里求得一些什么,一句承诺,一句保证,一份怜悯,哪怕随便什么都可以。
陆栖竹忽的冲动脱口而出:“如果我们活着离开这里的话——”
陆栖竹冲动的脱口而出,可话音刚落,他却顿住了。
他想说什么?想要求什么?
是该说,能否给他一个从头开始的机会。
还是该说,他从前是个骗子但以后不是了,能不能信他一回?
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。
似乎是,无解的。
他们从一开始就是对立的。
他早该想到这一天的,早该。
陆栖竹知道,他不该,实在不该在沐遥之面前暴露自己。
他如今只有神识一缕,魂魄离体,筋骨不全。这样一个残损的他,为什么想要去救那个和他立场相对的木遥遥,因为那自己也不清不楚的“怜悯之情”吗?
陆栖竹搞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,他觉得自己可能疯了。
不过不重要了。
他只知道无论如何,他还是想要、偏要,带她离开,让她活着。
沐遥之细细在脑海中描绘这陆栖竹的眉眼,等着他的后半句话,可却迟迟不见下文。
沐遥之不知陆栖竹在想什么,她只以为陆栖竹想要说些关于以后。
那个他曾经口中他们有可能的以后。
像他曾经无数粗莽撞直言的说出口的一般再对她说一次。
是啊。
陆栖竹曾向她表明过数次心迹。
在酒香沉醉的夜里,在生死过后的房间。
可她每一次都是没有缘由的一口回绝。
不该是这样的。
她不该错付少年的一片真心。
也不该将自己的妄念深埋心底。
沐遥之想要开口说些什么,却见对面的陆栖竹缓缓伸出手,挽起她散在鬓角的发丝,很轻的道了一声:“木遥遥。”
沐遥之不知为何,听到陆栖竹唤她名字,心下没来由的忐忑着。
这明明是他第一次这样珍重缱绻的唤她的名字,可她却莫名觉得陆栖竹这像是在最后一次唤她。
像是在诀别一般。
沐遥之抬起头,眸光微闪,中指轻置在陆栖竹的唇间,她轻声打断了陆栖竹的话:“陆栖竹,不要说,我来说。”
陆栖竹的心思,她都明白。
不过,也该她来说一次了。
前世今生,她犹豫太多次了,也错过太多次了。
这回,她不知自己后事会如何,是会走火入魔,还是会反噬到魂飞魄散?也许运气好,也能好好活着。
不过都不重要了。
若此行一去不回。
那至少她该让陆栖竹知道他的真心有所回应。
至少她该为给自己的经年妄念一个交待。
纵使、纵使他们没有以后,也没有结果。
“有句话,早就该对你说的。”
沐遥之笑了笑,前尘事今生景涌上心头,她说:“对不起,之前,骗你了。”
“我其实,一直都喜欢你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