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,我二姐怎么好几个月没去铁岭镇收鸡蛋了?”喜妹两个月没休假了,一休假回家,就连忙惊奇地问娘。 “你二姐就要生小孩儿啦,挺着个大肚子,可不敢骑着自行车乱跑了。”许桂花说。 “我二姐要生孩子了?我咋一点不知道?”喜妹吃惊地说。 “你二姐怀孕后,怕娘知道不让她乱跑,就一直瞒着咱们。” 二侠和张志军还真是一个哭的搭一个笑的。二侠胆大泼辣,敢想敢做;张志军却是个只会种田的死脑筋儿,自从娶了二侠后,二侠就是赵志军的主心骨儿,他凡事都听二侠的。可自从二侠显怀后,志军娘就坚决不让二侠再骑着自行车做生意了。于是,张志军这个只会埋头干活的实诚人,除了下地干农活儿,农闲时间就去砖厂拉砖坯子挣点零花钱。 “喜妹,娘这两天心里老是发慌,我估摸着你二姐可能要生了,你午饭后去你二姐家看看吧!” 喜妹好两三个月没看见二姐了,于是,一放下饭碗,就急匆匆去赵家村二姐家了。 从李家湾村到赵家村,也就二三里地儿,半小时不到,喜妹就来到了二姐家门前。 二侠收拾了一篮子脏衣服,挺着个大肚子,正准备去出门去河边洗衣服,恰巧这时,喜妹刚好迈进院门。 “小妹,你回来了!”二侠高兴地说。 “二姐,你身子这么笨了,怎么还要去河里洗衣服?” “没事儿的,听说孕妇产前要适当锻炼,孩子才出来的快。” “妗子和志军哥、小玲他们呢?” “妗子和你志军哥下地干活儿去了,小玲跟着舅舅去临潼玩儿去了。”二侠说。 “二姐,小玲咋去临潼了?舅舅在工地帮他找到活儿干了?” “建筑工地需要的是男劳力,小玲那么娇弱,能干了工地上的活儿吗?她就是在家里待闷儿了,想出去玩玩儿,舅舅拗不过她,只好带她去了。”二侠说。 “二姐,我和你一块去河里洗衣服吧!” 姐妹俩一边说着话儿,一边沿着门前小路,朝河边走去。 到了河里,姐妹俩找了两块平整的大石头上挨着坐下来。天高云淡,微风轻抚,清澈的河水缓缓地流淌着,秋日的阳光照在身上,既暖和又惬意。姐妹俩一边说着话儿,一边搓洗着衣服。 二侠和喜妹洗好衣服回家,把衣服晾到院墙边的晾衣绳上,就到了做晚饭时间。 二侠说下午做米饭,招呼喜妹一块去厨房做饭。 二侠添水生火,淘米下锅。喜妹不怎么会做饭,只能给二姐打下手,在一旁剥葱、剥蒜、洗菜。 二侠挺着个大肚子,站在锅台边炒了两大盘菜:一盘白菜煎豆腐,一盘酸菜炒粉条。 饭菜刚做好,志军娘和志军就从田里回家了。 “喜儿,你来了。”慈眉善目的志军娘,脾气不急不躁,温言软语的话语里总有股子亲昵感。 “二姐,我回去了。”晚饭后,喜妹对二侠说。 “小妹,你今晚就别回去了,留下和姐说说话儿吧!”二侠说。 “喜儿,小玲没在家,你志军哥话又少,你二姐呆在家里挺闷的,你既然来了,就留下住一晚上,陪你二姐说说话儿吧!”志军娘也挽留说。 “妗子,听你的!”喜妹爽快答应了。 志军娘和赵志军干了一天农活儿,二侠是孕妇,一家人晚上都睡得比较早。大家看了一会儿电视,志军娘就招呼喜妹去小玲房间休息了。 晚上,喜妹睡得正香,突然被一阵痛苦的喊叫声惊醒,连忙穿衣起床。 喜妹打开卧室门,看到对面二姐的小房间灯亮着,小卧室门也敞开着,就连忙走过去,站在门口从门帘的缝隙看进去:只见二姐披头散发,一脸痛苦地靠在床头呻吟着,赵志军站在床边,一时有点不知所措。 喜妹吓了一跳,正要揭开门帘进去,就看到志军娘从厨房端了一碗红糖水泡馍进来了,看见喜妹就说,“喜儿,你二姐今晚可能要生了。” “二侠,你把这碗糖水泡馍吃了,听娘的,肚子吃饱了,才有力气生孩子。”志军娘说。 “我肚子疼的要命,不想吃。”二侠说。 赵志军从他娘手里接过饭碗,凑过去劝说道:“二侠,你就挣着吃点吧!” 二侠烦躁地伸手去推饭碗,差点把饭碗打翻。赵志军只好把碗放到旁边桌子上。 “二姐!”喜妹连忙走了进去。 二侠不想让喜妹看到自己的狼狈样儿,就瞪着眼睛示意喜妹出去。喜妹只好无奈地走了出去,站在卧室门口忐忑不安地徘徊着,在心里默默祈祷着,希望二姐早点把孩子生下来。 在这个贫穷的年代,村民们没有去医院分娩的习惯,女人们都是在自己家炕头生孩子,条件好点儿的人家,会帮产妇请个接生婆。习惯使然,屋子里的几个人,没有一个人萌生去医院的念头。 “妗子,怎么不给我二姐请个接生婆?”喜妹说。 “已经找好接生婆了,一着急咋就忘记了。志军,你赶快去陈村请接生婆”志军娘恍然大悟地说,“喜妹,深更半夜的,你和你志军哥一块去吧,也好给你哥做个伴儿。” “妗子,您照顾好我二姐。”喜妹说。 赵志军一手打着手电筒,一手从院墙根拿了把铁锹,就急乎乎招呼喜妹一块出了门。 正是半夜时分,村子里黑灯瞎火的,一片死一般的静谧。喜妹跟着赵志军,沿着一条小路深一脚浅一脚来到丹江河边。河水哗啦啦地流淌着,就像是水精灵发出的欢叫声,为无边的黑夜增加了几分神秘和诡异。 赵家村和陈家村一河之隔,一座纲丝桥横跨在河面上。 赵志军说:“小妹,要不要我背你过去。” “不用,我自己能过。”喜妹说。 喜妹走在前边,赵志军拿着铁锹跟在后面。两人一前一后快速过了晃晃悠悠的纲丝桥,来到了河对面的陈家村地界儿。河堤边是一大片幽深的苞谷地,两人经过苞谷地中间那条幽深的小路,来到了陈家村村口。 喜妹跟着赵志军,在村口一个低矮的土坯房前停下来。 “嘭、嘭、嘭”赵志军站在窗户旁,朝窗棂上敲了几下。 “谁呀!”一个老女人的声音从窗子里传出来。 “姨,我是赵家村的,我媳妇快生了,请你去接生。”赵志军连忙说。 瞬间,窗户里的灯光就亮了起来。过了一小会儿,楼门就打开了,一个六十几岁旳微胖老太太手里提着个布袋子,从屋子里颤颤巍巍走了出来。 赵志军把手里的铁锹递给喜妹,右手打着手电筒,左手搀扶着接生婆,三个经过那片幽深的苞谷地,来到了纲丝桥边。 “姨,我背你过去。”赵志军躬下身,背起接生婆踏上纲丝桥。 等把接生婆接到家的时候,二侠正肚子疼的在床上翻腾着。 “闺女,你咬牙先忍一会儿,我帮你检查一下胎位。”接生婆说。 接生婆对这这场面司空见惯,不慌不忙地伸出右手,在二侠肚子上按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