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鲤仰头立在城门前。 总觉得,此行顺当得有些邪门。 一路上什么都没发生,她们顺着官道前行。 遇上风景好的便停留上一会。 打猎野餐时,赵鲤已经做好了会在林中遇上点什么,或者兔子窝里发现惨死骨骸这样的事。 然而,什么都没发生。 她们居然愉快的在水边烧烤,什么事都没发生! 这太邪门了! 赵鲤看着城门楼子上,江州府三个大字。 不放心的开心眼查看了一下。 并无异状。 她正纳闷,宫战驾马走到她身边。 “赵千户?” 宫战神色凝重,以为是江州府又什么异常。 赵鲤这才回神,却见城门前站了一溜的江州府官员。 都是前来迎接她们的。 赵鲤急忙翻身下马。 江州府大小官吏,立刻迎了上来。 江州府知府是个油滑人,论起来也是阉党,因而十分热情。 左一个赵千户辛苦,右一个赵千户了不起。 热情得赵鲤招架不住。 见这位知府大人为了做出迎接的排场,下令堵了南城门,赵鲤不欲与他们在这浪费时间。 简单客气两句,便入了江州城。 南城门的城门尉,等到队伍通过,才重新开启城门,放等候的百姓入城。 在江州府的驿馆,早早用心备下了丰足的酒菜。 打着招待泰西外邦使者的名号,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,知府大人对这些泰西人是一点兴趣都没有。 宴席上讨好的对象是赵鲤。 “赵千户,听闻您对美食一道颇有研究,这道三江鸡,请您品鉴。” 这位知府大人显然用心研究过,说话好听又妥帖,热情又保持着距离。 赵鲤从来吃席都很实诚,听他说便抬眼去看。 却见面前一道摆着鸡头鸡尾的肉食,散发着红亮诱人的色泽。 只是肉质肥厚,怎么看都不像是鸡。 厅中服侍的侍女,持象牙公筷夹了一块到赵鲤碟里。 赵鲤尝了一下,便发现这道三江鸡,名义上叫鸡,也掩耳盗铃的摆了鸡头鸡尾,实质却是烧制的鹅脯。 寻思了一下,赵鲤才想起,这是大景士大夫的习惯——‘毋食鹅。’ 在大景建国初年,鹅被视为奢遮之物。 士大夫为了表现自己的清廉,便……食鹅时,去掉鹅头,用鸡头鸡尾代替。 赵鲤嘴里嚼着鹅肉,都想为这些大景文人自欺欺人的脾气鼓掌。 ‘三江鸡’最肥美的两块进了赵鲤的碗里,这道菜便撤下。 又有些什么独菱笋,花下藕之类的玩意上来。 这场宴会的性质慢慢变化。 大景官场酒宴陋习渐显,大小官吏开始敬酒饮酒。 对此,赵鲤早有准备。 一挥手,自有随行的宫战和魏世郑连三人顶上。 泰西的传教士们,也第一次见识了大景官员的酒后热情。 一场酒宴,除了赵鲤清醒下桌,周围都没有站得住的人。 翌日清晨,神情气爽的赵鲤起身,便闻到飘在驿馆上方的香味。 循着味道过去,见绢娘站在一个大汤锅前,挨个给宿醉的人打醒酒汤。 适应相处了几日,绢娘对靖宁卫众人的畏惧稍退。 靖宁卫的人或许也因绢娘看着胆小,对她忌惮少了很多。 赵鲤曾见绢娘帮着做饭。 玄泽也在致歉后,拜托绢娘帮忙补过破损的衣衫。 绢娘呼出一口气,抬袖擦拭额头。 含笑看着满院喝醒酒汤的人。 不知是不是赵鲤的错觉,总觉得她的眼神,就像在一群好大儿似的,充满慈爱。 见赵鲤来,绢娘眼睛一亮。 转身回灶间,端出一个托盘。 里边单独盛着一碗颜色碧绿的菜羹,还有两小笼破酥包。 不知是觉醒了什么属性,绢娘尤其喜欢投喂,帮人缝补。 似乎被需要,她就很开心。 她笑语盈盈招呼赵鲤道:“阿鲤,这边。” 满院喝得眼睛发青的靖宁卫,纷纷抬头问好。 赵鲤回应后,走过去寻位坐下。 一抬头就看见宫战、郑连和魏世,三人一脸虚脱的坐成一排。 昨夜他们三个是主要挡酒战力,胃经受了严苛考验。 “赵千户。” “赵千户。” “赵千户。” 三个声音响起,其中一个嘶哑得像是吞了只蛤蟆。 赵鲤不由问道:“魏世你怎么了?” 魏世伸长脖子,艰难的咽了口唾沫,废了好大劲都没说出话,冲着赵鲤直摆手。 一旁的宫战给了答案:“这小子前几日不知道干了什么,嗓子本就嘶哑,昨夜饮酒过多,今天说不出来话。” “已经去请大夫了。” 见魏世死撑着还要说话,赵鲤摆了摆手:“你歇着吧,别说话了。” 魏世苦着脸叹了口气。 赵鲤又问宫战泰西人的安顿情况,宫战一边喝醒酒汤一边点头表示都已安顿。 赵鲤放心的起身,打算兑现诺言去给泰西人找工匠,再在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