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白嘴角一抽,见高仪与她的侍女脸色俱是一白,忙一边推赵姝儿,一边向高仪告别而去。
直到上了马车,赵姝儿还在念叨着胭脂一事。
“白黎,你别不信,是真有人这样制胭脂的。小时候,我就见过柳娘娘这样制胭脂给我母妃用。那时,我好奇,便偷偷看着,因此记住了。只是我母妃去世后,柳娘娘也就再也未这样制过胭脂了。”
黎慕白见过柳妃的次数虽不多,但柳妃对赵姝儿发自肺腑的呵护,每次都令她为之动容。她忆起自己母亲在世时,也是这般地呵护自己,心中顿时一酸,伸手轻轻拍了拍赵姝儿的手背,“许是柳妃娘娘怕你睹物思人。”
“可能吧!我母妃与柳娘娘以前虽是主仆,但十分要好。我母妃去世后,柳娘娘待我,亦是十分的好。”
黎慕白又拣了些其它话岔开话题,赵姝儿也很快把胭脂一事抛过不提。
一时,杜轩架着马车到了鸿胪客馆。
王赟着绯色公服,领着大理寺一众人手,正在客馆内查案。见黎慕白与赵姝儿来了,心底一喜,忙快步走至二人跟前。
赵姝儿见王赟的视线在自己的面纱上停顿了一下,笑道:“我跟白黎一起买的,戴着玩儿。”
王赟笑着与赵姝儿寒暄几句,又见黎慕白的面纱与昨日相比,更为严实,猜测她的面纱应是为避开江豫特意备的。
原来,王赟今日在盘查刺杀案发生当晚的所有在场人员。现在,殿前司巡防的军士与鸿胪客馆的值守人员均已盘查完毕,正在盘查北夏使团。
起初,北夏使团不愿意接受盘查,认为我朝想在此案上推卸责任,有敷衍嫁祸的之意。王赟费了好些功夫,才使北夏同意了。
但朝莲公主身边的仆妇们,对官差们的问话则有些抗拒,王赟希望黎慕白与赵姝儿能助上一臂之力。
黎慕白想起王赟的几个得力手下,都是盱衡厉色的模样,便应下了。
于是,王赟领着黎慕白与赵姝儿,与赫连骁交涉一番。
最后,赫连骁同意让黎慕白与赵姝儿去问话。不过,赫连骁又叫来了江豫随行。
王赟见江豫扫了黎慕白几眼,便不动声色地隔开江豫的视线,又不停找话与他聊着。
五人一起到了仆妇们居住的另一处小院落,黎慕白开始挨个儿问话,赵姝儿自告奋勇在一旁做记录。
刚开始,黎慕白每问一个问题,赫连骁都会问江豫,让江豫解释。
赫连骁道,他之所这样做,是为防止大理寺断案时不失偏颇。到后面,见黎慕白问的问题毫无变化,赫连骁也就未再让江豫逐一解释了。
仆妇们的回答都差不多。案发当晚,她们按照之前的作息规矩,在朝莲公主喝完药之后,就一个个早早歇下了。
其中,一个颧骨稍凸的中年仆妇道,她是在睡梦中被敲门声吵醒的,因为她住的地方隔院门最近。她起身去开门,才得知客馆进了刺客。
说到这里,中年仆妇犹有后悸道:
“吓死我了!要知道,我公主在我们王上心里,那可是眼珠子一般,是万万不能出事的。平日里,公主要是有一点点不适,我们王上都要心疼许久······”
赫连骁见那仆妇啰嗦个没完,便出声打断了她的话:
“后来,我与贵国的殿前司首领,还有我的几个侍从一起进了院子,确认公主无恙后,又去逐一去确认院中其他人员的安危,才发现公主的贴身侍女采荇已遇害,采卉也晕倒在一旁。”
黎慕白看了王赟一眼,王赟对她暗中点了点头。看来,王赟已从殿前司巡防军士首领处得到证实了。
问完话后,已是午时后。黎慕白看完问话记录,又检查一遍,便交给了王赟。
王赟给黎慕白与赵姝儿单独安排了饭食。
饭后,黎慕白看了一下所有人员的问话记录。
依记录看,除了朝莲公主、朝莲公主的贴身侍女采筠和采卉外,其余人都有不在场证明。但是,仆妇们则是同屋子的伙伴相互作证,而且又是都睡着了的。
黎慕白打算再去朝莲公主住过的院子转一转,王赟亦正有此意。
院子里的槐花,仍无知无觉地开着。须不知,前不久,这里曾有一个花儿般的异国女子被人杀死。
朝莲公主的屋子里,因这两天被反复翻查过,香气已被冲淡不少。至于那丝奇怪的异味,赵姝儿却已闻不到了。
想来,是散了。
见那槐花枝几乎要伸出墙外,黎慕白又去了院子外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