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弈之把这三天踩点记下的防卫图摊开放在了桌上，几人围在桌前商讨着下一步的计划。
“顾副使，你可以啊，没想到你还干得了斥候的活。”云阳凑近那张图瞧了又瞧，不禁发出感叹。
“怎么样，我在你心里的形象是不是又高大了许多？”
云阳猛点头。
萧云起的目光在那张图上看了一圈，沉声道：“冶合玲带兵打仗的本事在南楚确实数一数二，但凡天才者，多少都有些自傲，她心里觉得阿加纳的这一安排没必要，所以也就没那么上心，不过这倒正好给了我们机会。”
“那我们要找机会溜进去吗？”普颂有些着急。
“不，我们首先要做的是挑拨阿加纳和冶合玲之间的关系。”萧云起道，“冶合玲代表的是整个冶合氏，只要她还与阿加纳站在一边，我们的计划就无法顺利进行，只有让他们二人互相生疑，你才能有重新说话的机会。”
“那我们要怎么做？”
萧云起凝神想了想，忽然问道：“巫族在登基大典中究竟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？”
普颂皱了皱眉，“南楚信仰巫术，所以巫族在南楚的地位非常之高，历任南楚皇帝都需要得到巫族的认可，才能成为真正顺应天意的君主。说是登基大典，其实是一场盛大的祭祀仪式，到时新皇会站在巫神台上，四周围绕着吟唱的男子和跳舞的女子，长老会用铜铃沟通天地，询问新皇是否有资格成为下一任君主。”
“在登基大典上搞这么一出，不就是走个过场嘛，总不会真有人被巫族长老赶下去吧？”顾弈之觉得这事很有意思，忍不住揶揄，结果被萧云起瞪了一眼。
“有的。”普颂认真道，“我记得曾经有过一位继任者，就是在登基大典上被否认的，书中记载当时天色漆黑宛如深夜，而后便开始电闪雷鸣，暴雨倾盆而下，直接将他的冠冕都吹掉了。”
“这么夸张？”
普颂点头，“你不要小瞧了我们南楚人对巫族的敬重，即便是皇帝，得不到巫族的认可，也没有办法平稳的在那个位子上坐下去。”
“可这电闪雷鸣都是天意，我们怎么能做到啊？”云阳挠了挠头，有些困惑。
“你傻啊。”顾弈之朝他脑门弹了一下，“谁说只有电闪雷鸣是老天爷的意志了？他们南楚不是格外信这些神神鬼鬼的吗，那就弄出些无法解释的事情，让老百姓以为是天意不就行了？”
“对啊。”云阳傻笑两声，“顾副使，还是你聪明。”
萧云起抬眼看他，“你有主意了？”
顾弈之挑了挑眉，笑得一脸狡猾，“放心，交给我，我保证用不了一天，整个什邺城的大街小巷都会流传着阿加纳违逆天意的传言。”
“可刚才殿下不是说要挑拨阿加纳和冶合玲之间的关系吗？这个要怎么做啊？”
“冶合玲跟在阿加纳身边这么多年，一定不会轻易被挑唆，我们得先找到她二人之间容易产生龃龉的地方。”萧云起道，“云擎，你去暗中打听一下，如今南楚朝中谁还没有归顺阿加纳，尤其是右将察丹。”
“属下明白。”
“你打听这个做什么？”普颂听着感觉一头雾水。
“阿加纳做下的事，想必朝中不只有巫族长老一人看了出来，肯定还有其他对她有意见的朝臣。如今登基在即，为了朝廷稳定，阿加纳肯定不会杀人灭口，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收服他们。”
“收服人心可不是态度诚恳就可以的，还必须要有足够的利益。如果我没记错的话，察丹的家族与冶合玲的家族在朝堂上分属两派，如今冶合玲正当红，察丹作为先帝身边的得力干将，一定会觉得地位受到了威胁。”
“察丹手中的那支军队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，阿加纳要想让他归顺，就必须给出足够的诚意，那么对于地位受到威胁的察丹来说，最大的诚意便是能够牵制冶合氏的把柄。”
“你觉得阿加纳会为了收服朝臣，出卖冶合玲？”
“她究竟有没有出卖并不重要，重要的是冶合玲怎么想，冶合氏怎么想。”
解释到此处，普颂再笨也听明白了。
他这是想要让冶合玲以为阿加纳出卖了自己，继而让两人之间产生嫌隙。
“要让阿加纳怀疑冶合玲也简单，她如今最重视的就是住在那座神庙里的巫族，只要这边出了事，她就一定会对冶合玲心生不满。”
“妙啊，殿下这招挑拨离间运用的真是炉火纯青，属下佩服。”云阳由衷的佩服，但这话说出来，却让人觉得有些奇怪。
萧云起无奈看他一眼，“行了，过几日就是登基大典了，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，记住，千万不能暴露。”
“明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