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京屿把玩着中指上的黑金戒指：“他们有人陪。”
莳光的表情管理有一瞬间的消失。
他这句话仿佛在说，他们有人陪，而你没有，所以我才会来。
莳光藏起右手，掐了一把大腿。
——清醒一点，谢莳光。
她垂眸：“今天谢谢你，我先上去了。”
她停了两秒，没有听见沈京屿的挽留。
你看，他果然没有别的意思。
莳光放下心来，抱起食盒推开车门。
一束手电筒光线闪了闪，莳光转头，恰好撞上巡视的安保。
他朝莳光礼貌点头：“你好业主，除夕快乐！”
莳光回了一句祝福，看了看安保，又看了看沈京屿。
怎么……好像有哪里的逻辑对不上？
——西苑安保这样严格，为什么他可以随意进出？
昨天晚上，就连小金都不知道她在西苑，沈京屿的车却是直接刹在小区门口的。
更不要谈今天了，他连自己住哪一栋都知道。
一阵鸡皮疙瘩冒了出来，莳光猛然回头：“沈京屿，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？”
沈京屿挑眉，一点不慌：“终于知道问了？”
莳光：“……？”
这反应怎么和她想象中不一样？
“我说过在京西有一间空置的房子，”沈京屿优哉游哉解释，“就在这栋。西苑安保严格，哪家有住户流动，管家都会通知业主。你的时间线刚好对上，不难猜。”
听起来既有道理，又略显玄幻。
真的只是这样么？
“你一个人住，以后对这些事情敏感一点。”沈京屿看了看她渐渐被风吹得通红的脸颊，催促道：“回去吧，很晚了。”
他也知道很晚了。
但还是要来送一份年夜饭。
好难捉摸。
莳光点点头，眼前的车窗徐徐升起。
玻璃被雪水洗涤过，一尘不染，映出她失落的面容。
她又要回到一个人的屋子了。
远处炸开烟花盛放的声音，是京市仅有的、一年一度的烟花。
很可惜，京西离得太远，她看不见。
窗户渐渐合上，没有烟花，也没有沈京屿。
莳光深吸一口气，转过身。
忽然间，车窗升起的嗡嗡声停了下来。
她下意识回头。
一只修长的手搭在窗边，探着一张好看又矜贵的脸：“明天还忙么？”
莳光攥着紫檀木提手，仿佛要捏成齑粉。
她知道自己应该说忙，很忙，没有一分一秒的时间可以空出来。
可是你看，她没有和喜欢的家人一起团圆，没有吃上喜欢的日式豚骨泡面，也没有看见喜欢的烟花，她已经好惨好惨了。如果就连这个时候她都不能作出喜欢的回答，那她岂不是在虐待自己？
她有选择不吃苦的任性，可不可以也给她一次全糖的任性？
莳光歪着头，微微皱眉，似乎在认真思考：“嗯……画半天稿子吧，有事么？”
“我觉得你需要一个能烧沸水的饮水机。”
莳光沉吟着，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：“也不是不可以，春节还开着么？”
“国金中心有一家，照常营业。”
“好，谢谢，我明天去看看。”
沈京屿忽然勾起嘴角，不知在笑些什么。
他说：“正好我也有事要过去，十二点来接你。”
莳光扬眉，惊诧道：“这么巧？那明天也麻烦你了。”
“不麻烦。对了莳光，”沈京屿似笑非笑望着她，“我和时媛都认识电影学院的老师，需要帮你引荐一下么？感觉你演技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。”
莳光：“……”
“快上去吧，菜要凉了。”
“到底是谁在拖延时间？”莳光无意识鼓起脸蛋，嘴角向下抿起，“你好烦，我走了！”
沈京屿的笑声清脆悦耳。
他露出漂亮的虎牙，眼底荡着圈圈涟漪：“好。新年快乐，莳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