照她偏心她。
可对职场人来说,这偏偏是最窒息的方式。
她直白拒绝,Benson会说他本就没有那方面意思;她默默忍受,又会被同事嚼舌根造黄谣。
彼时莳光刚回国不久,只想在京市搞事业站稳脚跟。
无奈之下,她选择了一个下下策——谎称自己开展了一段异地恋爱。
在一地的玩偶公仔里,莳光抱起一个印有乙游男主景和的半身枕头,决定了她的“恋人”。
当天,莳光为自己订了一束昂贵花束。同行里玩乙游的不少,直接落景和的大名一定会被发现,她想了想,署名为“J”。
从那天起,春节她有备注自愿赠与的大额红包——她的电信号码发给移动号码的;情人节她有最新款情侣项链——和朋友一起逛街时买的;中秋节她有纯手工制作的独一无二的月饼礼盒——为了支持姑姑中年创业,莳光斥巨资在微店里下了第一单。
一开始她只是为了圆谎,后来渐渐也有了乐趣。
毕竟,幻想有人爱自己,也不是什么难事。
隆冬的雪化在她低垂的眼睑上,寒意一路蔓延到指尖。
口袋里的那点温暖总归是靠不住的。
Benson没了往常的绅士风度,就这么在驾驶座上看着她,也不在乎她被风刮得发紫的耳朵。
甚至,连车锁都还落着。
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莳光不会上车,又或者说,他就没打算真正邀请她。他似乎只是想看她自己求饶,将一切和盘托出。
这是一种来自上位者的藐视。
Benson不再逼她,从后座拿起一顶兔绒帽,是她遗漏的。
莳光伸手去接,却被他趁机抓住手腕,向里一扯。
她猛一倾身险些撞上,右手下意识撑住车门,兜里的手机也顺势跌落在地。
“莳光,你还年轻,我准许你戏耍我。但你也应该知道,”Benson扣着她的脉搏,仿佛要折断一样,“男人的耐心是有极限的。”
左手腕处的蓝宝石手链折射着璀璨霓虹,格外扎眼。
Benson移开眼,望进她一双琥珀眼,每个字里都是威胁。
红灯亮起。
行道上寥寥几辆车,在冰雪参半的路面颤颤巍巍。
午夜的CBD静得出奇,只隐约听见远处几声嬉闹。
“放手。”莳光格外冷静。
她练过女子搏击,并不害怕Benson这种空有蛮力的男人。
可她希望有更好的解决办法。
绿灯落下。
一阵长筒靴窸窸窣窣的低语,路灯映出几个人影。
陌生女声响起:“小姐姐,你手机掉啦!”
见有外人,Benson神色一凛,下意识推开她。
莳光脚下一滑,还没有来得及调整好平衡,一只手掌扶住她的腰。
隔着厚厚一层大衣,她感觉不到来自外人的温度,只觉得手掌宽厚且有力。
待她站稳后,青年松开手,从地上捡起快要冻僵的手机。
拍了拍上面的落雪,青年顺势翻过手机,在看见屏幕上的录像红点时顿了顿。
她一把夺了过来:“谢谢。”
指尖相触,和她散发着寒气的手不同,青年的指尖暖得像一盅香炉。
极近的距离,莳光闻到了他们身上浓郁的酒气,难怪这样暖。
那一瞬间,她脑海里涌现了无数醉酒惨案。
余光估了估人数,似乎不是她一人能应对的情形。
看来还是得溜之大吉。
莳光一直低着头,除了比她矮半个头的女孩之外,她没有看见任何一个人的脸。
这种危险场面,还是避免对上眼比较好。
低垂的视线里,青年墨色大衣下的领带夹缀着一颗圣玛利亚海蓝宝石,比她腕上的更像大海的颜色。
绿灯还有最后两秒,莳光小跑穿过了寂静的十字路口,没有回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