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使刺下来的剑刃，带着窒息凌然的气息。
能荡平世间一切的黑暗与邪恶。
身体比意识先反应过来。
坎蒂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伸出的手。
她只是下意识阻挡下了天使的剑刃。
掌心被利刃割破的撕裂感，光明力量灼烧着掌心，那种令人窒息的凌冽气息将她笼罩。
“您要干什么？”
高高握着剑刃，如同雕塑的圣光天使。
坎蒂带着一脸的惊愕与诧异，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着他。
看着面前的圣光天使，站在弗兰克身旁的伽勒。
神明圣洁的光辉，与黑暗袭击带来的气息。
沾染在那张雕塑一样的脸上，留下尚未消退的污渍与血迹。
背光而立，阴森诡秘。
“您想要干什么？！”
因为不可置信，所以坎蒂又问了第二次。
看着他那张完美英俊的面容，看着随着他的动作，而微微泛着光泽的淡金色长发。
疯涌而出的鲜血，顺着紧紧攥着利刃指缝溢出滴落。
很疼。
但是更疼的是，光明气息灼烧在手上的痛楚。
因为在真正的光明之地，生命是无法生存的。
“我在干什么？”
“当然是救她。”
伽勒的声音平淡的没有起伏。
他低着头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光明信徒，就像是垂眸看着路边的草木一样。
平静而淡漠。
“帮她斩断恶魔的诅咒锁链。”
“消除身体上的痛苦，免于经受人世的颠簸苦难。”
“只有死亡才能让她安眠。”
坎蒂握着剑刃，满脸的不可置信。
像是听到了什么诡异的答案。
身旁的骤然降临的杀意，以及天使伽勒毫无感情回答，也让专心驱魔的弗兰克下意识回头。
他手上圣光驱魔术尚未完全停止。
先看到就是坎蒂牢牢握住剑刃的手，顺着攥紧的指缝低落下来斑斑殷红。
像是落在萨妮遍布诅咒背脊上猩红色的花，又像是晕染了他眼尾余光的血霞。
扩散成一片一片。
那些诅咒之眼，像是彻底激活，兴奋了一样。
它们活动的越发频繁。
黑暗力量与光明的反复冲突与争斗，在这具幼小的身体内争夺的越发激烈。
萨妮发出凄惨的呻-吟，奄奄一息。
“胡说！”
“什么叫帮她斩断恶魔诅咒的锁链，只有死亡才能令她解脱？”
“不可能没有一点办法都没有。”
“这简直是个笑话。”
“作为光明女神的使徒，圣洁的天使，也要杀人吗？”
弗兰克骤然撤回了手上驱魔魔法，看了一眼身后背光而立的天使。
将背后的萨妮庇佑在身后，也阻拦在了坎蒂面前。
那张经历岁月的脸上漏出了锋利。
他像是注视着恶魔，而不是注视着圣光天使。
“我看你是被黑暗气息侵蚀了。”
“刚从地狱里出来，可能会被污秽影响，才会诞生这样可怕的想法。”
“这么小。”
“你怎么下得去手。”
弗兰克不相信人性，更不相信非人生物。
经历了莉莉丝，善于欺骗色-诱的恶魔。
清楚的明白，无论是神明还是恶魔，他们仅仅只是长着人类外表的怪物。
拥有强大完美的外表，但是归根究底不是人类。
披着染血外袍，经历两百年时光沉淀，弗兰克整个人都像是融入阴暗一样。
即使他外袍上带着圣洁十字架。
也就照不暖他的气息。
阴森。
他将萨妮和坎蒂庇佑在身后，手上握紧了光明十字架，与持剑的天使面对面对峙。
毫不退让。
但其实这种对峙毫无意义。
伽勒本来思考着迅速解决痛苦之源，让这个被恶魔诅咒缠身的孩子得到安眠。
但是刺下去的利刃却被阻拦住了。
拦住刀刃的是光明信徒。
是光明女神，他主宰的拥护者。
伽勒那张完美如铜雕塑的脸，垂落在耳畔的淡金色长发，以及那双垂落诡异银白色双眸。
眼底隐约闪烁的彩光，像极了阳光反的光泽。
“只能看到表象的愚蠢信徒。”
“被孩童弱小无助的外表，勾起的怜悯之心，廉价毫无用处的善良。”
“你会后悔的。”
“缠绕在灵魂上的恶魔诅咒无法消除。”
“无论是圣光法术，还是驱魔仪式，都无法挣脱。”
“她会顶着一身残忍的诅咒，带着那些驱除不掉的黑羽，扎根在血肉里。”
“孤独无依的徘徊在这个世界上。”
“直到她躯壳下变成鲜血淋淋的骷髅。”
“然后你会亲眼看着这份绝望吞没她整个灵魂，然后在未来的某一天。”
“后悔没有杀掉她。”
伽勒到底没有刺下去，砍下坎蒂的手掌。
“你驱魔仪式，会让那些黑暗力量越活跃。”
“会让她更痛苦。”
神明是怜爱世人。
但这份平等的怜爱，并不是具体的爱某个人。
伽勒的爱是平等的，纯粹的，没有偏颇的，所以过度纯粹的爱本身就危险。
圣光天使此时说的话，在弗兰克听来都像是谎言。
“你既然不同意，偏要救这个小姑娘。”
“我可以放过她。”
伽勒脸上还带着飞溅鲜血，他如铜雕塑般完美的面容上，撩在耳后的金色碎发垂了下来。
像极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