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来,他们关系应该很好吧。”
她语气干巴巴的。毕竟老朋友之间见面,她算是没有混好的,所以暂且还缺少几分底气。
张正鸣转了转手中等我茶杯,叹息一声:“是啊,师妹一声不吭地选择轻生,我们可都一点都没有怪罪她。”
江霁霖默默喝了一口茶,看着这两个人费劲地隔层纱讲事儿,实在不是回事儿。
不过他看到宁藻攥紧他衣角的手,内心早就软了一大片。他不由贴心地帮衬她:“师伯和师叔一直都挂念着她,除夕夜总要在这里聚一聚的。”
宁藻低低“嗯”了一声,从未像现在一样想得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。怎么狠下心来抛掉一众宠爱她的师兄弟们。
几个人在桌子上又胡侃了几句,气氛慢慢变得融洽。容浦和悬胤这两个古板夹菜的次数也增加了。
一顿饭很快就要结束了。
*
宁藻以去厨房打扫为由,从这场对她而言颇为尴尬的饭局中脱身。
大家都在,真好啊。
她借着盈白色的月光,踏在松软的雪地上,怔怔地看着自己的那一年亲收植下的梅花树,如今也早就凌霜傲放,花开满枝。
她的脑海中慢慢有一些事在鼓胀浮出,却始终隔着一层什么。
就在她浑浑噩噩头疼欲裂的时候,她的手突然被握住。宁藻愣了一下,下意识地回头,电光火石之间,突然有一些片段闪现在她眼前。
拜师奉茶的小小的手,因握剑生出薄茧的少年人的手,执笔挥墨的手,害羞默默凑上来的手……
“师父,请喝茶。”
“师父,你看我的剑!”
“师父……”
那些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,画面飞快地切换。它们像一道道残影划过宁藻的眼前,最后却定格在一双血淋淋的挣扎的手。
“师父,别走。”
她双目瞪圆,悚然一惊,背后不由得起了一层冷汗。
江霁霖只感受到了她急促的脉搏和起了薄汗的手,不由得困惑道:“怎么了?”
宁藻摇了摇头,随后又快速地点了点头,扶着一旁的梅树欲言又止道:“你……”
“你是不是……”
江霁霖疑惑地看着她,用鼻音回了一声,似乎在等待她要说一些什么。
然而宁藻却只是轻笑一声,说道:“算了。”
“你……”
他话音未落,她突然上前几步拥抱住他。相比她冰冷的身体,他身上很温暖。
江霁霖不知所措地定在了原地,但是看到她脆弱的模样,手慢慢地放在她的背上,然后用手拍了拍。
他轻声安慰道:“发生了什么事,能和我说说吗?”
宁藻没有回答。于是他们就这样安静地拥抱着。
黑暗中,宁藻睁着琉璃一般的眸子,一抬头就能看到他的下巴。
她额头抵住他的胸膛,感受到透过布料传过来的温暖,听见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,她空荡荡的心好像一下子就被盛满了。
她以前最是痛恨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,因为这是一种对自己的背叛,一种认输,是让她承认,她就是渴望从对方那里汲取到爱,她就是想被爱。
但是现在她突然觉得自己以前的想法是错的,因为她发现对方也同样的需要爱。
宁藻先松开了他,退后两步,佯装轻松地说道:“抱歉,我就是一下没控制住感情。”
她不等江霁霖回答什么,就拎着裙子快速消失在梅林中。
宁藻一直跑到没人的地方,才停下来。她复盘了一下晚上所发生的所有事。
因为她的芥子袋丢失了,所以想从后门离开避开她的师兄弟们,但是遇上了江霁霖,结果没能第一时间离开这里。
这看起来很巧合呀。
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腰间,然后整个身体都僵住了。她机械地低头,发现自己的芥子袋又原原本本地挂在腰间。
哈,这就是故意的,绝对是故意的。
她踢了两下雪,愤恨地想。
另外,今天晚上她突然发现了一个自己以前从未注意到的点。
一直以来,因为他们是师徒,所以宁藻对他异常纵容和信任。所以为什么会是他?为什么攻略对象会是他?
而且她自认为自己在感情方面并不是非常迟钝,并且他们之前长辈和晚辈的界限也早就很模糊了。
她刚刚试探着去抱住他,处于一种试探和渴求的矛盾心理。
那他呢?
他为什么不用自己教给他的君子六德约束自己,为什么不推开她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