快要掉落的耳机也被一只手从后脑勺接住，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腰。 她的头发被寒风吹得凌乱，她一双惊吓的眸子对上一双含着笑意的眼睛，他低下头，她仰着头。她身穿单薄的运动套装，甚至有些湿润，许予觞穿着一身笔直精干的深灰色西装和一件黑色长款羽绒外套。 这样的画面，有多违和就有多不浪漫，赵洛殷想哭又想笑。 她想象中的冬季第一吻，至少应该是，她化了淡妆，穿上她最喜欢的那件卡色长款毛呢大衣，蕾丝黑色高领针织连衣裙，还有她最爱的那双米白色小高跟短靴，在唯美淡黄的路灯下，两个人爱意绵绵之下，他温暖的双手捧起她冰凉的脸蛋... 赵洛殷轻轻推开许予觞，瑟瑟发抖地打着寒战，局促不安地想要骑车逃离。 “予觞...对不起...我...不是故意的...”她有意的道歉随着嘴里的白气轻吐而出。 下一秒，许予觞的动作，是她所期待的，就像她还是他的洛殷时一样，她永远不需要开口，许予觞随时随地给她送上温暖。 只是她没想到，许予觞会蹲下来给她拉起整个羽绒外套的拉链，像大人帮小朋友穿衣服那样...她哑然地看着许予觞缓缓站起来，轻轻靠近她，帮她整理头发。 “那么晚，这么冷的天，你怎么跑出来骑车呢？” 许予觞问她的口气就像陪楚江远去买吉他的那次一样，他说她： “这么冷的天，你穿短裙？，“也是，小少女，爱漂亮嘛。” 只是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当年许予觞下一句里的小少女。就在这一秒里，她的心又抽痛了，过去再也回不去，未来也不会有楚江远。 她强忍住眼泪，抬头迎上许予觞关切的目光，难过地说： “我刚才想到了，和你，还有江远，一起去买吉他的事情，那天也很冷。” 许予觞已经看到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，他知道她容易多愁善感，他也知道她多半是提到了楚江远，一时情绪波动，他安慰她： “别哭，我已经原谅你是不小心亲到我，而不是我故意想要吻你。” 看到她一个人骑车，他已经跟了她走了一小段路，看她停下来，他也把车停在路边。 第一次叫她，她无动于衷，第二次，她有了轻微的反应，他打算直接走到她身后再叫她。 许予觞所有对她的好都是以前的好，她动容地提出请求：“予觞，送我回小区吧。” 许予觞三两下就把那台山地车折叠好，放进后车厢。 他本来就聪明，这些零件构造哪难得倒高考超南大录取分数线50分的许予觞，赵洛殷想到这，不由地笑了。 许予觞问她笑什么，她说，她还是第一次看他穿西装打领带。 许予觞会心一笑，问她，我穿过最多的衣服是什么。 赵洛殷笑着脱口而出：“球服，红色23号，白色45号。” 许予觞轻轻一笑，点了点下巴，在心里跟她说，我最热烈的青春，你一直都在。 她注意到，后车厢有一个行李箱，行李箱上贴着的托运条，是今天的日期，东瑀飞南枫。赵洛殷浅浅一笑，今天是 12月27号，她的生日。 她拿出手机查了一下航班信息，落地时间8点50。她心里琢磨着，从机场到南枫市区至少半个小时，许予觞不会是刚下飞机就来找她吧？ 她有好多疑问，可是，不知从何问起，比如许予觞为什么要住在酒店里？他之后是留在南枫还是回东瑀？他现在开的车也不是昨天那台，难道周君越没把车开回去给他？ 她瞥见许予觞眼睛里的血丝，还有深深的黑眼圈，她知道，许予觞只要睡不饱都会这样，只要压力太大就吃不下… 许予觞看她站着一动不动， 问她：“在想什么？” “额？我只是在想，到底是要做副驾驶还是后座？”赵洛殷回过神，答非所问。 “我的车，副驾驶只有你可以坐。”许予觞又这么直白。 就像9年前那个秋天在教室里，他说： “我的旁边只有她可以坐。” 赵洛殷忍住了想要抱许予觞的冲动，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，温柔道：“我来开车，你坐我旁边，不过你这辆车我没开过，你得教我。”趁许予觞还在思索她为什么突然要这么做的时候，她快速地从他手心挖出了钥匙。 她的五根手指完完全全地并拢，收合，她紧紧地握住许予觞的车钥匙，那是他手心的温度。许予觞昨天也坐在她旁边，可她没有回应他。 赵洛殷目视前方，专心地观察前后左右的路况，许予觞扣了安全带之后，把手机关机，闭上了眼睛。他似乎很疲惫，不想任何人任何事打扰。 经过一家蛋糕店，赵洛殷跟许予觞说她下车买个东西，叫他乖乖在车上等她。许予觞闭着眼睛嗯了一声。 蛋糕店里很温暖，浓浓的奶香味扑鼻而来，赵洛殷不禁莞尔一笑，许予觞不喜欢吃甜食，但她断定许予觞记得今天是她生日，所以明明工作很忙很疲惫，仍然下了飞机就赶来找她。 赵洛殷盯着手心里的车钥匙，想起许予觞刚才所说的每一句话，舔了舔挂着浅笑的嘴唇，又想起许予觞昨天说的话，她打算好好地问他，是不是真的想要跟她结婚。 “赵洛殷？” 身后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。赵洛殷沉浸在许予觞在车上等她的美好心情里，她带着笑容转过身，看见了一个身材有些丰腴的女生。 赵洛殷愣了一下，心想，这个女生好熟悉，好像是...她想起来了，是程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