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之前也说了,事不济就裂土封王。”
“关键在于,薛白并无诚意,他此前就欺过李怀仙一次。”
“李怀仙的来信我可看了,薛白当时也是这意思。”安禄山狐疑道:“阿浩,真不是你杀了李怀仙?”
“我从小是圣人你看着长大的,圣人若不信我,我把心掏出来给圣人看!”
“你莫看薛白现在威风,昏君也想要他的命。且看,等阿史那承庆大军一到,薛白走投无路,他当然得求我。”
严庄忽道:“圣人所言有理…”
田干真眼看严庄态度变化,着急之下,反而顿时想通了,忙道:“我明白了,薛白必是为了试探!”
“何意?”
“我与圣人定下一计,以安守忠之名引薛白入含嘉仓城歼之。”田干真道:“薛白谨慎,得信,不敢贸然出兵,故而遣使来探,必是为联络安守忠,确定此事虚实。”
“该是如此。”严庄点了点头。
安禄山依旧忧虑,道:“他从来都蠢。若一开始便与我合作,才叫合则两利哩,非要找死。”
“薛白如此可恶,圣人绕开他,径直与哥舒翰谈便是。”
“妙。”安禄山大喜,道:“不愧是严相,此事便这般,除掉薛白,招揽哥舒翰…那也是个狗贼,当年在昏君面前羞辱我,为了大业,且忍他一忍。”
“大唐恒阳军裨将胡来水,奉常山薛太守之命,入城招抚!”
随着这一声大喊,一个披着盔甲的年轻将领驱马到了洛阳城门前,颇为张扬地大喊道。
胡来水追随薛白也有七年了,一开始只是丰汇行的伙计,渐渐被培养成暗探、护卫,近两年来则在首阳山上随樊牢练私兵,也在长安、洛阳奔波。这次,能随王难得打仗历练,于他也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。因是薛白心腹,战乱中被临时授了一个裨将之职,已是他们全村从未出过的高官,而等平定了战乱,前程只会更好。
他却觉得配不上这样的官职,有心立功,这次便请命入城。
很快,城门缓缓打开,两侧俱是扬刀立马挺立的骑兵,煞是吓人,胡来水却不怵,驱马入城。
“喝!”
城门才被关上,两边的卫士突然大喝,挥刀做出要劈砍胡来水的样子。然而,他却是哈哈大笑,放声道:“我奉薛太守之命,递来国书,安禄山若不想要便罢,要杀便杀,不必虚张声势!”……
城头上,田干真见此一幕,微微冷笑,眼中虽有杀意,却不是针对那猖狂的小卒。只要能把薛白骗入含嘉仓城,这所有唐军都要被他歼灭。
“安将军,务必让他信你。”
“阿浩,我真没与勾结薛白。”安守忠苦着脸道。
“我不管。”田干真道,“我只管让你将计就计,请你摆出威风,让唐军看到你还在主持洛阳守卫。”
“好吧。”
安守忠叹着气,策马在城头上奔驰起来,身后有人竖起他的大旗。他看着虽还是大将军,可城中防事都已经转交到了田干真手中。
严庄在明堂上看着这些情形,等田干真进了明堂,不由问道:“临阵换将,将不知兵,兵不知将,你真的能歼灭薛白吗?”
“上次是他运气好,这次,我一定要他死。”田干真咬牙切齿道。
严庄隐隐不安,认为田干真为了给高尚报仇,有些太过冲动了。怒而兴兵败了一次,往往容易败第二次。
好在,含嘉仓城还有隔墙,今夜安禄山之子安庆和会亲自防御,田干真的计划便是不成,也不至于让薛白杀入洛阳。
“可惜,来的不是薛白、王难得,只是一个无名小卒…”
此时,安禄山已被抬了过来,摆在明堂的二层,揉了揉眼,视线里一片模糊。
“圣人,使者到了。”
安禄山懒得看,喃喃道:“真想杀了他啊。”
明堂下方,胡来水只能走到台基,一列列兵士已抬起弓箭对着他。
他全然没有无名小卒的自觉,对于这样的待遇非常不满,抬起头,望向上方的安禄山。
“太守欲与东平郡王共议大事,王又何惜赐末将一见?”
喊罢,胡来水解开腰带,当着无数箭矢,脱掉了自己的盔甲,连里面的衣袍都脱得一干二净,赤身站在寒冷的雪地上。
“如此,东平郡王可愿赐见?!”
可惜,他做到这一步,明堂上方的安禄山根本就看不到。
安禄山只听人说那使者脱光了衣服,鸟都要冻掉了,便道:“让他冻着。”
过了许久,安禄山坐不住了,问道:“冻死了吗?”
“回圣人,还没有。”
“真耐冻啊。”
终于,田干真忍不住了,道:“圣人,还需让他回去给薛白报信。”
“好吧,那就让他披上衣服。”安禄山大为扫兴。
“喏。”
李猪儿遂趋步下了堂,走到胡来水面前,道:“圣人命你披上衣服。”
“请东平郡王赐见!”
李猪儿高声喝道:“把信给我,你回去告诉薛白,范阳雄师不日即至,他若想和圣人谈,便亲自前来,你滚吧!”
“请东平郡王赐见!”
“嘿,你个蠢材。”
李猪儿见状,只好拾起地上的衣服,给胡来水披上,嘴里骂骂咧咧。
大概是因为胡来水当众露出了跨下之物,偏偏李猪儿已经失去了这个物件,心情很是复杂,于是,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。…
周围侍卫虽都看到了,却知安禄山没看到,也没人就这点小事多嘴。他们都听说过,李猪儿是被圣人亲手阉掉的。
那边,胡来水出了洛阳,路过上东门时,正见安守忠巡城经过,淡淡看了他一眼,点了点头。
意思很明显,今夜可以袭城。
众人散去,严庄依旧站在明堂上,望着夕阳中的洛阳城,心里重新回想了一遍,意识到安禄山竟是对的。
薛白看似声势很厉害,却有两个致命的弱点,一是兵力不足、无法强攻,二是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