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那口吻显然叫苦不迭,脸上的肉挤在一起表达了主人的不开心。
管贤的鼻子冷哼几个字:“宵小之人能做出什么好事,不管他”
“咱们就这么走回去,看他怎么说”
他呶呶嘴示意好友看看那位,语气轻快又惬意,久积的郁闷之气一扫而光。
何首乌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:只见少年挺直了脊梁于茫茫人海中遗世独立,好似话本里的谪仙——随时飘飘乎羽化而登仙。
他眼神切切,呢喃着:“大人他一向如此”
不管是平民百姓,还是商人大贾,他总是体恤于人。
管贤附和着:“是我们的荣幸”
也是不幸!因为见过如此优秀、平易近人的少年,他们内心深处以为上司就该是这样,上司也会左右为难,一县之令也会为正义赴汤蹈火,在所不辞。
无关权势,只为“不愧于人,不愧于己”。
不管他们的处境现在有多艰难,只要想起曾经有个少年带着满腔热血将他们拉出泥沼,带他们破疑难杂案,带他们打得流氓地痞跪地求饶,带他们救出同僚……
那些满腔热血的日子值得一辈子去怀念。
这一次京兆府衙的衙役们再次体会到了与和善的人为伍有多松快。
等他们到府衙时,就看到:楼济穿着官炮端坐在审案子的地方等着。
楼济的目光投向他们,阴沉又危险,不过转瞬之间,他脸上的不善之色看着不太明显。
管贤等人对于他的变脸显然已经习以为常,几人理了理身上的衣袍,规整一下仪容适才回到队伍中。
啪!楼济拿起惊堂木砸在案牍上,打砸声刺耳又尖锐,震得一众人耳朵发麻。
楼济:“带原告!”
很快有衙役拖着原告来到现场。
楼济例行公事,诘问道:“躺下何人?”
原告是个丫鬟,整个人缩着脖子,虚抬眼睛扫了一圈,眼神怯怯,直到触及一旁的少年,目光顿了顿。
“我家姑娘本是乐阳府秦淮楼的艺伎,卖艺不卖身,五年前,蝶儿姑娘无意间认识了圆子,彼时圆子是赵大人的仆人,随之又认识赵大人,也就是:赵怀民。姑娘感念赵大人木雕手艺精湛,不忍其一介书生受人欺辱,便买下了赵大人货架上所有木雕,一来二去两人相识,后来赵大人来京都考取功名,奴以为两人断了联系,谁知道五年前开始,我家姑娘每旬都会让奴婢往盛京寄送书信,有一次奴家寄信时遇到瓢泼大雨,浑身湿透,藏在怀里的信也湿透了,害怕主子责罚,本想着把信笺烘干以免主子责罚,于是放奴打开信封时,惊觉:这封信居然是寄给盛京的赵大人,信中我家姑娘语气哀切……”
她说起这些陈年旧事,眼里的警备之色慢慢消散,只是目光频频偷窥身旁人的反应,以袖子掩面而泣,幽怨的眼神让人无不遗憾。
“这?真的假的”
“从面相来看,赵大人看着不像是那种人!”
“我呸!你知道什么!有些人平时人前显贵,装得人模人样,人后就是一副恶毒心肠,老子见多了这种“当面一套,背后一套的宵小之徒!等着看吧”
“啊?赵大人这么美的男人也会看上女人。整天对镜看自己的脸蛋不就行了?”
“哎~,要是赵大人都不清白,这世道怕是要乱了”
“哎哟喂,慎言!”
“啧啧!真当人人都是这样的?”
围观群众七嘴八舌,案子还没有审就老百姓已经群起激愤,各持己见,恨不得你说服我,我说服你,争得面红耳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