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免得他明天浑身上下酸痛就麻烦了,还是让厨房备点醒酒汤和暖身汤”
怀德想了想,确实也是这么回事,只是他哥为啥要念些莫名其妙的话,好友也听不见,说这些不是遭人嫌嘛。
赵怀德转身出门,对外间的贴身小厮长盛嘱咐了几句,这才放心。
“怀德,你累了嘛?要不要睡觉?”
好在这里的床够大,睡两个人没问题。
赵怀德点点头,而后又摇摇头,“还是算了吧,我去隔壁睡一觉”
“对了,哥,你别忘了卫家那事”
别折腾几日,连最重要事情给忘了。
少年挑了挑眉头,衡量了几瞬,细语安抚着:“我记着,你去休息吧,这里交给我”
他是长者,总要照顾幼小几岁的弟弟们。
赵怀德心底略微一颤,三步一回头,很是不放心自己哥哥的身体,只是对上那双毋庸置疑的眼色,他不敢亦不能反驳。
外间传来絮絮说话声,赵怀民知道弟弟不放心,却又无可奈何,只得随他去。
三刻后,声音渐渐不可闻,成双的影子变成了一个,赵怀民这才放下心来。
他手执着厚厚的书籍,双目紧紧盯着每一个字迹,偶尔抬眸看一下好友的状况,帮忙把被子陇上,有时吐了,还要清理床榻卫生。
“噗噜噜~”火炉旁温着热茶,被热火灼烫地冒泡泡。
茶香肆意弥漫,冲击着屋子里的酒气和异味儿,不知过了何时,他眼前一黑,脑子昏昏沉沉,浑身使不上力气,这才歇了看书的心思。
睡前检查门窗,还去外间看了看小厮,一眼就看到了自家弟弟蜷缩成一团,冷得鼻子堵气,呼吸也不顺畅,呼吸声粗重几分。
他抱着鹤氅,轻轻盖在弟弟身上,又往他们屋里的火龙子里加了一些灰碳。
这些灰碳是赵怀民送给曹家的见面礼。
现在看来:生活不就是吃饱穿暖那些小事儿,得见弟弟面色渐渐恢复红润,少年这才转身回屋睡觉。
一连几日,赵怀民在曹家温习功课,这一日曹杰慌慌张张地抱了一个坛子回来。
滴滴答答~,坛子被密封得十分严实,坛子周身湿哒哒,水珠滴落在地上,发出清脆得声响。
这一幕恰好被赵怀德看到,他正准备叫住好友,却被曹杰利索的身手甩开了。
“哎!这人怎么还是毛毛躁躁的”
他在原地叹息,又被自家哥哥捉到。
赵怀民刚从外面回来,手里拿着一些笔墨纸砚,见怀德自言自语,不免好奇:“这么冷。为何这在里杵着?”
赵怀德拽着他哥的臂膀,眼神四下看了一圈见没人,凑到赵怀民耳边低语道:“哥哥,刚刚崇杰鬼鬼祟祟抱着一个摊子往那边去了,我叫他,他也没听见”
“真是奇怪”
赵怀民心猛地一紧,结合好友这几日的表现,眼皮子这几日一直跳个不停,他心里捉摸着曹杰可别做什么傻事。
少年面色不改,动了动唇,“别遐想,崇杰指不定是喝酒,我们管得太严了,他嘴馋忍不住偷偷喝几口而已”
“你问问那湿哒哒的味儿是不是有一股浓烈的酒气”
人还未凑近,赵怀德确实闻到了一股酒气,心里那股疑惑暂时压下去,他转身对着哥哥说道:“那我去医馆了,要是他想喝酒,就让他尝尝,不然崇杰会憋坏”
相对于放荡不羁的男人,男人有喝酒这种毛病很正常,他们有养家糊口的压力喝点酒排遣派遣内心的焦躁与烦闷,这也是人之常情,可比留恋风月、赌场的男子强多了。
赵怀民没有回应,他弟弟就兀自回医馆学医了。
他们兄弟白日里各自忙碌着,晚上有时候时辰尚早,赵怀德会回曹家,兄弟几个一起话家常。有时候医馆忙起来,赵怀德直接在医馆住下,给钱老搭把手。
卫家后院,一个牙尖嘴利的中年女子正在讨价还价。
“他婶子,咱们这些灰碳可是上好的碳材,以往可是30钱一担子,今儿怎么就15钱?”
妇人穿着比较单薄,站在寒风里瑟瑟发抖,头戴着围巾,掂了掂钱串子重量顿时不干了。
烧火婆子杵在门口,穿着素花袄子,头上带着一根木钗子,嘴里猝出一句话:“呸!丧良心的,我们家主子要的是上好的银丝碳,你们交货交成了灰炭,那灰炭能跟银丝碳比?可别框我老婆子眼睛不好使”
婆子站在门口,本就比妇女高一截,说话都不带正眼瞧人。
“咱们都是这么多年的交情,老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,当时俺们口头答应好的,要上好的灰碳,怎么就成了银丝碳,今儿你们不说个明白,俺们可就不依..”
妇女咽了一小口唾沫,张了张嘴,搓着手,时不时地哈气,保持身上的体温,时不时地摸着篓子里小孩的脑袋,双眼赤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