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好像有点……” “不舒服吗?” “对。” “我该怎么做呢?” 他想了想,最后只说了句要回家。毕竟“窜稀”这种情况,他实在不好意思在告白的下一秒,对着喜欢的女生那张脸说出来。 真是糟糕的告白啊。占尽了天时地利,偏偏肠胃不配合。张洵蹲在厕所里,懊恼地回想。 苏小杉早已给陈影影和咸豆腐发了回家消息,他们也闻声赶来了。此时陈影影堵在厕所门口,张洵困在里头。 “你别站在这儿,我求求你了。”张洵哀求道。 “我不介意的。” “你不介意,可是我介意。” “你直接告诉我吧,你们发生什么事情了?” “你在那儿我消化不出来啊,我肚子真的很痛。” “好吧,那等你出来告诉我。” 陈影影走了,张洵总算可以安静下来,捋一捋刚才发生的事情。他也不明白自己那么胆小的人,怎么会对她说出这些话。 我喜欢你,喜欢你很久了。 “对不起。”苏小杉最后是这样回答他的。 “为什么?”话音刚落,他马上陷入后悔,真不该多嘴。 “不知道。” “怎么会……” “就是不喜欢嘛!不喜欢到连理由都懒得去想。”她突然变得不耐烦起来,脸说翻就翻。 张洵安慰自己,能说出来已经很了不起了。但即便如此,眼泪还是簌簌流下。是吧,就这样都说出来了,趁着没有人可以看到自己的眼泪,还可以尽情地发泄出来,若是到了白天,面对着周围人的审视,哪里会有机会对她这么说呢。 事实上,苏小杉离开张洵的时候,胸口疼得厉害,她不是有心对张洵显露出不耐烦的态度,是胸口疼痛得叫她难以忍受。 病情恶化了啊,她想。 回来之后,她也直径躺在床上休息了。 从她懂事的时候起,她就频繁做着一个相同的梦,就像是上辈子留下来的宿命,一定要找到某个人,填进梦里的缺口。 天太黑了,太大了,不管烟花多灿烂,始终是无法照亮全部的。烟花始终都会结束的,青春和痛苦也终将随着时间而消散,对苏小杉来说,消散的恐惧还有生命。她回到房间里,麻利地从包里掏出药罐子,抓上一把往嘴里塞。温水混着泪水,和药一起咽下去。 等到陈影影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间的门时,苏小杉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。微卷的头发撒在枕头上,睫毛盖住那双神情冷淡的眼睛,小而苍白的脸没有血色,人看上去乖巧又温顺,像被特效师遗忘上妆的人偶娃娃。 陈影影知道苏小杉身体不好,于是轻轻关了灯爬上床,躲在被窝里和咸豆腐发信息。 “张洵上厕所回房间了没?”她问。 “没呢,我怀疑他在里面做别的。”咸豆腐秒回消息。 陈影影没有再继续问下去,只是给苏小杉拉好被子,自己也闭上眼睛睡着了。 夜深人静,温度骤降。苏小杉在被子里蜷缩成一团。 窗外飘着花瓣,有个人的手正绣着鸳鸯。窗边的红烛燃烧着,她嘴里念念有词道,一针一年华,一锦一嫁衣。接着,岸上的人吹着唢呐,她一身红衣风风光光坐入轿子里。桃花林边的迎亲队伍热闹非凡,她一身红嫁衣,翘首期盼自己的新郎官。忽然被拽出轿子,活生生推进棺材之中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