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板娘一听,好奇的朝李大人打问:“方家出了是什么事?”
李大人将空碗递给老板娘:“是方家的千金——辛苦再来一碗,渴死老子了。”
老板娘点头应了,端着空碗又去倒了一碗奶茶。
慕雨一双眼睛还在看着那李大人。
安玉屑的手指敲了敲桌子,转头和老板娘扬声说:“我们的羊肉汤热好了吗?”
老板娘将那奶茶端到李大人桌前后,转头又与安玉屑笑道:“好了好了。”
说着话,她将羊肉汤和油馕放到桌上,却并未回到屋中,反而坐到了李大人对面聊天。
老板娘是个很关心新鲜事儿的人。
慕雨的视线还未收回。
安玉屑抬头看向慕雨没有说话,自己先吃了起来。
“方小姐怎么了?”
老板娘所问正是慕雨所想。
“前些日子,那方小姐和丫鬟不是失踪了吗,昨日傍晚终于找到了。”李大人端着奶茶喝了一口。
“那是好事啊!”老板娘笑了一声。
“什么好事!要是死在外面倒也没事了,偏偏赤条条的被人扔到了都护府门前,死都死得不干净,给府衙大人丢尽了脸面!”
慕雨面色一白,眼神恍惚起来。
安玉屑眉眼染上一丝阴郁,掰了一块油馕塞进慕雨手中:“吃饭。”
慕雨低头,却还是仔细听着李大人和老板娘的谈话。
“那可知是什么人干的?”老板娘好奇询问。
“还不是活动在这一带的马匪嘛!原本毫与朝廷不相干,毕竟也不算是朝廷的地界,可现在闹出这样的事,摆明了打你的脸,那府衙的外甥气得厉害,他又在军中有些威望,自不可能轻飘飘揭过去,就立刻让我送信到京,请旨出兵去剿马匪呢!”
慕雨有些发呆,始终没吃一口,只觉气闷的厉害,有些窒息。
安玉屑坐在她对面,倒是早已喝干净了碗里的汤,起身便走。
可他走了几步,手腕上便觉牵扯,不得不转身走回去,伸手将发呆的慕雨扯起来。
慕雨被他扯着走了一段距离后,忽然开口:“你说,那位李大人口中的方小姐,会不会另有其人?”
安玉屑脚步放慢,甩开了慕雨的手臂:“你觉得呢?”
慕雨抿唇,看着清晨的光透过胡杨树照在地上,细细碎碎的阳光让她觉得有些晕眩。
安玉屑停住了脚步,望着有些失神的慕雨眼中尽是嘲讽:“你若如此不安,不如下次再遇见这样的事,就多些大无畏的精神。”
她也停住:“什么?”
他轻笑一声,温柔却凉薄:“我是说,下次,你可以不用去管自身安危,只考虑他人生死,这样你那可笑的良心就不会被谴责到了。”
慕雨一时语塞:“你……”
两个人此时都盯着对方,久久不言,过了一会儿后,两个人脸上表情都越发奇怪起来。
终究是慕雨先说了话:“我只是在想,方韵容死得可惜,但是……”
但是,她又怎么可能真的做到不顾自己安危去送方韵容回家呢?
安玉屑的话分明是在讥讽自己。
慕雨抿唇瞪了一眼安玉屑。
安玉屑满不在乎的笑了:“你要知道,若是我们没有被藤妖抓住,她也会死,就像那一堆白骨。”
“但至少,没有那么屈辱。”
安玉屑挑眉,审视着她:“慕雨,你是不是通常觉得,自己很正义?”
慕雨愣住,想了半晌竟是什么话也没想出来。
他似乎被她弄得有些烦,转身靠着一棵胡杨树坐了下来。
“你干什么?”
安玉屑抱住手臂,一条腿慢慢曲起:“睡觉。”
昨晚慕雨趴在安玉屑背上睡了一会儿,可安玉屑是实打实的一夜没睡。
可这睡得时机,也太荒谬了。
“我们快到镇子上了。”慕雨走到他旁边,“万一林枫带着人从这条官道上路过怎么办?”
安玉屑仰头看着她笑了:“那不是正好?”
“正好?”
“正好把你的命偿还给枉死的方小姐啊。”安玉屑笑得很真挚,甚至透出几分天真之感,“这样,你就不会觉得内疚了。”
说完,他歪了一下头,而后才闭上了双眼。
慕雨看着安玉屑安稳的样子,撇嘴也坐了下来。
“天黑之前我们要进镇子!不能睡太久。”
安玉屑轻声应了,再无言语。
一时间,整个环境出奇安静。
慕雨目光投向来路,瞧见刚刚在酒家吃饭的李大人已经纵马飞奔过来,他急得很,飞速的从她二人面前路过。
眼前沙子扬起一瞬,她心中又不由想起了方韵容。
慕雨凝眉盯着前方,偏偏又想起来出巧云台之前师父同自己讲的话:
——你既觉得无法脱离心中困顿,觉得入世生活更好,那便入世,只是你现下觉得入世轻松,可未必之后不会遇到比修行更苦的事。
她扯了扯嘴角,在心中宽慰自己,左右你修为有限,更没想过以除魔扶弱为人生信条,何必在乎他人生死呢?
毕竟,你本就是因着能力不行、畏惧死亡才放弃修行的。
可这宽慰话语,却未能真的让慕雨的心静下来。
她听着树上偶尔传来的鸟啼,竟是觉得莫名凄厉,仿若当日同门死在身侧的惨叫声。
风吹树梢,带出沙沙声响,慕雨站了起来,朝官道外面看去,只觉胡杨树排外面的戈壁荒凉万分。
也不知站了多久,只听安玉屑忽然出声:“走吧。”
慕雨沉默点头,与他朝前走去。
许是安玉屑特意算了时间,二人进入和硕镇的时候刚好天黑。
慕雨本想还用林枫的腰牌免费住驿站,可转念一想,现在林枫也在西域,方家又出了事情,难保半夜正睡着林枫就派人杀了过来。
故而带着安玉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