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凉意和湿意。
他瞬间变得不快,抿紧了嘴唇,抬眼看向漆黑一片的夜空。
原来,已经有豆大的雨点掉落下来,砸向了地面。
这样一来,石家这场由他精心布下的大火会很快熄灭,并不会让石家付出多么惨痛的代价。
他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,望向村子云淡风轻的说着:“是今夜的雨救了你们。”
说罢,他也不再多看,转身抱着慕雨进入了漆黑的树林中。
安玉屑为慕雨选了一棵枝叶茂密的树,好在这雨夜之中多做遮蔽。
他将人放下靠在树干上,听着雨滴砸在叶子上的声音,将包好的干粮和装好的水又仔细放到了她的身侧。
本该就此为她解穴离开,可一个细小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。
是一滴雨掉落的声音。
那滴雨透过树叶的缝隙掉在了她的脸上。
安玉屑抬眼,静静的盯着她脸上的那滴雨看了一会儿后,才伸手解开了慕雨的昏睡穴。
穴道解开,他也没有立刻离去,眼睛紧盯慕雨,手指也不自觉的蜷缩在一起。
慕雨似乎还没睡够。
安玉屑瞧着她的睡颜,那双如同夜空一般幽深的眼瞳中全是不满,他抬手想要推她一把,将人推在地上。
可他的手刚刚伸出来,就见慕雨的睫毛在轻轻颤动。
安玉屑将手飞快缩回,迅速而又轻盈的跃到了不远处的树冠上,借着黑夜和浓密的树叶隐去了身形。
夜晚的雨很凉,慕雨缩了一下肩头才缓缓睁眼,只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。
只是,她这又是在哪?
慕雨有些茫然的环顾了一下四周。
很明显,她已不在大漠中的孔雀河边,也没有了红色巨蟒威胁生命,那片刺眼的阳光对应着这片漆黑的树林,一切的一切都让她十分恍惚。
听着急促的雨声,慕雨扶着地面要站起来时,却摸到了旁边的干粮和水。
两三日未进米水,慕雨转头看到干粮的那一瞬间,胃里像是被人狠狠地扯了一把,顿时难受起来。
她确实很饿,可她拿起一个炊饼,却也没有着急去吃。
因为手上握着的炊饼还有余温!
也就是说,救她脱离巨蟒攻击的人还未远去,这定是那人刚刚放在她身边的。
慕雨眼睛一转,想起昏迷前看到的黑衣身影,扬声便叫出了一个名字:“安玉屑——”
站在不远处树上的安玉屑扶着树枝的手微微收紧,指尖似乎要将树皮剥落。
此刻,他双眼紧紧盯着地上的慕雨,不能错开半分。
慕雨浑然不知,从地上站了起来,仰头看着密密麻麻的树叶,又喊了一声:“安玉屑!”
安玉屑抿唇,抬手用袖子擦了一下额上的雨水。
他没有动弹,更没有要走的意思。
而地上的慕雨像是不服气,又继续喊了两声。
安玉屑!
安玉屑!!
可还是无人应她,只有她自己的喊声在树林中回荡,幽幽的回应她。
雨已经透过树叶将她的脸和肩头打湿,慕雨拿着手里的炊饼撇了下嘴,莫非是她当时看花了眼?
说不清心中是失望还是什么,慕雨懊恼的叹了口气。
也对,安玉屑从一开始说自己不能御剑的时候就筹谋好了要跑,等待了那么长时间才抓住时机跑掉,又怎么可能会返回来救她。
定是自己眼花!
慕雨烦躁的咬了一下嘴唇,擦了擦脸上的雨水低头咬了一口炊饼,心中又生出一个疑问。
那不是安玉屑,又是谁救了自己呢?
慕雨将口中的炊饼咽下去后忽然很想大喊一声,问问救自己的道友还在不在,是不是也救起了跟自己一同坠入河底的江天客。
但她张口却没说话,只是又咬了一口炊饼,混着雨水吃进了肚中。
方才在树林里大喊安玉屑名字的举动,定然是她失了心、发了疯。
这么蠢而无效的事情,她刚才是怎么想的,怎么做出来的?
现在竟然还想对着树林问话,这就更蠢了。
就算真的是安玉屑救了自己,人也肯定早就走了。
慕雨懊悔的甩甩脑袋,很是嫌弃自己刚才的举动。
不再纠结恩人是谁后,慕雨将一个炊饼狼吞虎咽的吃完,就弯腰将剩下的干粮和水壶都装了起来。
眼下最要紧的事情,是把自己的捆仙绳拿回来,而后带着捆仙绳再去把安玉屑给绑住!
她脸上又沾满了雨水,捏诀指尖在空中划过一道金光,口中喃喃:“虽然可恨,但你还是别被淹死的好。”
慕雨抿紧嘴唇,心情说不上好坏,只是在想,救自己的人若是没把江天客一起救上来,那江天客有一半的可能就是给淹死了。
这晦暗不明的心思在金光掩去时变得明朗许多。
因为金光掩去后,半空中浮出了江天客沉睡的面容。
一时间,慕雨和安玉屑此时都挑起了自己的眉毛。
安玉屑轻轻咬了一下口中软肉,唇边溢出一抹冷笑,喃喃自语:“原来,这张追踪符咒是用在了江天客身上?”
慕雨脸上也有了笑容,却是释然 ,捆仙绳上下的追踪咒给出的方位不在孔雀河边,而是附近的一个镇子。
既然捆仙绳的方位变了,而且又显出江天客的面容,那只能说明一件事——
江天客还活着。
慕雨倒也不耽搁,根据探出的方位,脚下即刻运上轻功步法踏出了这一片树林。
安玉屑盯着雨夜之中慕雨的身影渐渐从视线消失,眼底也逐渐冰冷起来。
而慕雨在这雨中走了半夜后,也终于到了江天客落脚的镇上。
彼时,江天客还未从梦中苏醒,但慕雨也没直接闯进他睡卧的房中,倒是在他入住的酒楼附近布上了诸多法阵。
最后,慕雨又在江天客卧房正对的房顶上、门口和窗户下面都布上了法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