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劝你最好别那么做。”
身后,少女慵懒的声音响了起来。
安玉屑皱眉,回头朝慕雨的方向看去。
慕雨还躺在那儿,眼睛半睁不睁的打了个哈欠:“昨日大夫说你腿上受伤不能捆着,否则影响气血流通,我便只捆了你双手打了活结。”
安玉屑听着,面无表情的看着她。
慕雨慢慢坐了起来:“可虽是活结,但捆仙绳毕竟是我巧云台初代掌门研究出来的仙法宝器,可不是你想解就能解开的。”
安玉屑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她:“那我刚才……”
“你刚才若是用牙去咬那个活结,恐怕现在牙已经掉了。”慕雨打断了他的话,笑嘻嘻的说着。
她现在眼睛比方才明亮了许多,倒是已经完全醒了。
安玉屑回馈了她一个淡淡的笑容:“那真是多谢姑娘了,想不到慕姑娘会叫大夫给我看腿。”
慕雨从床榻上下来走向他:“不必谢,毕竟用的是你的银子。”
她说着,伸手从附近的桌上拿过来一个黑色的荷包在手中颠了颠,里面碎银子碰撞的声音让她的脸上又有了笑容。
安玉屑将视线从她脸上转开,伸手将身上盖着的锦被慢慢掀开,看向自己受伤的腿:“没想到姑娘虽是方外修仙之人,倒也会在意这些黄白之物。”
慕雨坐在安玉屑的腿边:“黄白之物没什么不好,可以让人活得很自在,我若不是为这个,也不会放弃修行。”
安玉屑狐疑抬眼:“放弃修行?”
慕雨点头:“怎么,不行吗?”
“为何放弃?”
“这和你有关系吗?”慕雨笑问。
安玉屑苦笑一声:“的确没有,毕竟我是个将死之人,不该去关心别人的事。”
这话说得慕雨倒是一愣,而后,安玉屑又用被捆着的双手碰了碰自己的腿,抬头和她继续轻声说着:“其实慕姑娘大可不必寻大夫来治我的腿,毕竟,也没有什么意义。”
说罢,他看着她笑了笑,只是笑得格外哀伤。
瞒室静谧,只能听见窗外清晨的鸟啼声和微风吹过的声音。
慕雨看着安玉屑良久,神色越发迷茫。
安玉屑在她的注视下微微垂首,轻叹一声,加重了这份哀伤之情。
“你别多想。”慕雨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,“主要是你个子太大我背又背不动,让你趴在剑上我就没地方站,要不然我们早出了西域了。”
她似乎是在安慰他,可又分明不是。
安玉屑那双乌黑的眸子还盯着慕雨,平静的面孔下面藏着深刻的寒意:他昨天就该意识到,这个女人,油盐不进!
于是安玉屑微微侧身,躲开了慕雨放在自己肩头的手:“真是抱歉,耽误了姑娘的行程,也不知我的腿何时能好。”
慕雨收回手,倒是也不生气也不尴尬:“无事,大夫说你腿上筋骨伤患并不算太重,好生养个几日就可下地慢慢行走了,届时我们再上路。”
“可姑娘与主家说十日就把我送到,养个几日后我又不能随姑娘御剑回去,岂非要耽误很长时间?”
慕雨起身:“虽说我入行不久,可是抓犯人嘛,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,耽误些时间也属常事,何况我已经比别人快很多了。”
安玉屑眉心微皱,抬头看她:“入行不久?”
“是,不过半年。”
慕雨没有看他,在屋里开始踱步,像是在寻找些什么。
安玉屑的眼睛跟随着她的身影而动,在慕雨看不到的时候,眼中的阴冷再不隐藏:“也就是说,半年前姑娘还在巧云台中修行?”
慕雨应了一声,站在桌旁,摸着下巴在屋中看了一圈。
“慕姑娘在找什么?”
慕雨没有回答,走到了床柱旁边,将绑在自己手上的绳子绑在在了那上面。
安玉屑眉心微动:“你要出去?”
慕雨点点头,双指并拢从眉心处引出金光施在刚刚绑好的绳结上。
做完后,她转身负手,居高临下的看着安玉屑:“你最好不要搞小动作,否则就会触动我刚布下的传送法阵。”
她没说触动传送法阵之后会有什么后果,但安玉屑也没问有什么后果。
他内心冷笑,至多,也不过是慕雨一剑杀了他。
可是,她抓他,不就是送他去死吗?
早死和晚死对他来说有什么区别?
她是觉得自己这做法很正派?
于是在看着慕雨关门出去后,安玉屑不由冷笑了一声:“真是可笑。”
安玉屑想的这些事情,慕雨自然不关心,她只想用最少的银子办最多的事儿。
本来她就想着,抓住安玉屑这个装神弄鬼的尉犁国师,应该能弄到一些钱,可谁知道他身上确实带着钱,但又带的有限。
有限也就罢了,偏偏上来就摔了腿,不得不耽搁行程治病。
昨日那大夫也是黑心,诊完病给了一副汤药,但给她拿伤药的时候,她才知道那么一小瓶,竟然要十两银子。
慕雨当场就拒绝了,只等着汤药药效发挥了作用让安玉屑退烧苏醒,她就去找个便宜的地方,买点伤药回去给安玉屑用。
龟兹国边界上小城之中,卖中原东西的人甚少,她转了大半个城后才找到了一个价格比较公道的药铺,按着昨晚大夫开得方子抓了汤药后又买了两瓶伤药,不过花了二钱银子。
而后,慕雨打开安玉屑的荷包看了看剩下的钱,果断去成衣店中买了一套孔雀青的窄袖胡裙。
换上胡裙,慕雨像其他小姑娘一样照着镜子看了看自己,才满意的交账离去。
到驿站门前已是临近午时,慕雨亮出林枫的腰牌吩咐了店家饭菜,又将需要熬制的汤药给了出去。
交代完这些她正准备从院中上楼,可谁知楼梯边还没摸到,就有一个黑衣刺客跳到了自己眼前。
还不待慕雨反应,那人就已将手中长剑刺出。
慕雨抬手,原本空空荡荡的手中便出现了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