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月没见,怎么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? 见着程蝶馨不说话,王语如总觉得不妙。 “蝶馨,这究竟怎么了?你怎么在这···”王语如边说着边心疼地拾取程蝶馨脸上的垃圾,为她捋顺额头上纠缠的秀发。 陈蝶馨看到王语如那一瞬间,一直引以为傲的坚强彻底土崩瓦解,她死死抱住王语如,大声哭泣起来“语如···语如,干爹···啊啊。” 程蝶馨哭泣得连不成句,但心有灵犀的王语如懂了“梅班主出什么事了?” 程蝶馨抬起脑袋,红嫩的脸蛋上全是泪水。 而这时在一旁站着的李易安,拿出了自己的帕子递给了程蝶馨,吓了程蝶馨一跳。 疑惑地看着这熟悉的‘狗官’又看了看王语如,脸上有些懵懂,像是个孩子一样,顿时止住哭泣。 王语如也注意到了程蝶馨的表情变化,啼笑皆非的她在内心也在感慨,这天爷也是会算计的,她好不容易出趟门,两个相互素未蒙面的好友就同时出现,还在很是尬尴的局面。 “安哥,这是程蝶馨,还有这是玉兰。”王语如率先开口,打算介绍起来。 玉兰一惊,她作为下人一直是没有存在感的,也不配被主人家提起名字的。 可王语如这般,根本没拿她当下人,而是平等的一个朋友,这人玉兰受宠若惊之余还有些感动。 刚要向程蝶馨介绍李易安和玉兰,没成想,程蝶馨先擦干净脸上的泪水,先是冲玉兰轻轻笑了一下。 立马冲着李易安说着“我认识这狗官,我前些天见过他。” 这声狗官倒是王语如没想到的,让本来还心情有些复杂的王语如,没忍住笑了出声“哈哈哈狗官?安哥,你是做了什么,让蝶馨这般骂你?” 李易安没有生气,反而有些无奈的笑了笑“前些日子,我和程姑娘有些误会,但我确实不是什么豺狼官员,程姑娘。” 王语如搭话“是啊,安哥是正人君子,他是我小时候的朋友,我们曾经都在岳城住,他就是我曾同你说过的那个邻家哥哥,还记得吗?” 程蝶馨听了这话才反应过来,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面前的三个人,王语如接过李易安手里的帕子,轻轻的为程蝶馨擦起眼泪来。 看到程蝶馨没了刚刚的仇意,李易安才整理了一下衣袖,作个辑“姑娘,往事不可追,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,我叫李易安。” 那副正经又严肃的模样让程蝶馨破涕为笑。 但又觉得刚刚自己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哭有些丢人,程蝶馨傲娇的别过脑袋,过了一会,看还没有起身的李易安,便转过头看他说着“你好,我是程蝶馨。” 这下两人化干戈为玉帛,王语如倒是长舒一口气,想到了正事“蝶馨,你这到底什么怎么了?” 程蝶馨被这话拉回神“语如,干爹得病了,那洋人大夫说需要五十两做手术,我没有钱···” “可你,也不能出此下计啊。”王语如心疼的望着她。 “语如,我不能看着干爹死啊。” 王语如看着程蝶馨落魄可怜的模样,想到了曾经自己母亲即将死亡时,她和姐姐都恨不得卖了自己给额娘换药,可没过几天额娘就去世了,她们姐妹两个出门乞讨,错过了和额娘的最后一面。 她和眼前的程蝶馨又何其相似啊,只不过现在的程蝶馨还有一线生机。 王语如放下手,在自己身上摸索起来,希望能找到些什么值钱的东西,可搜肠刮肚一圈都没有。 玉兰看到此情此景也被打动,于是在自己身上尽力搜刮,拽下个镯子。 “语如,玉兰,你们也没什么钱,别···”程蝶馨按住了王语如的手,多年的好友又怎会不晓得王语如此刻要干什么。 电光火石之间,王语如像是想到了什么,她挣脱开程蝶馨的手,将自己耳垂上那对名贵的东珠耳环拿了下来。 那东珠如同天上的夜明星一样闪亮,周遭还用绿色宝石和金色镶嵌着,这是福晋送给她的那对耳环,这王府里的东西自然不会便宜。 “你去把它当了,也不知道它能值多少钱,不过大概也不便宜。” 程蝶馨看着手里沉甸甸的耳环“语如,你这···哪弄的这么珍贵的东西,我不能要。” 王语如将东西狠狠塞回程蝶馨手中又被程蝶馨强硬的戴回她的耳朵。 “语如,我不是矫情,可我知道,你的生活比我更不易,我不能这样,我自有我的命运,我就算将自己当作肉块,给卖了,也不能连累别人。” 可还没等王语如再辩驳什么,李易安先张嘴说话了。 “程姑娘,我们衙门缺个丫鬟端茶倒水那种,若是你来,你能接着本单位名义打下欠条,不过这代价是,你要无偿为衙门做工二十年,你可同意?” 程蝶馨听了这话,立马转过了头,眼含泪水死死盯着他,跪下了“谢谢大人大恩大德。” 这吓坏了李易安,他连忙将程蝶馨扶起“我们是平等利益关系,你为我做工,我给提前预支薪水,你不必如此。” 话虽这样说,但那像是压在程蝶馨心里的一块大石头,此时终于轰然倒地了,干爹的命能得救,让她做些什么也不足为惜了。 王语如看着倔强的程蝶馨,也没多说什么,她是了解程蝶馨的,她侠肝义胆,知恩图报,即使自己吃亏也不愿意欠他人什么,不似男子却胜似男子。 这种性格,倔强又永远充满希望,她真是不知在这样的时代,这样的处世是好还是坏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