管理署遗址近在咫尺, 只要晏洺席想，他立刻就能冲进遗址，释放储备的能量。 但他却只是 静静站在原地长久回望祈行夜, 没有任何作。 阴云之下，晏洺 席像是失去了所有生命力，变成一尊矗立废墟的雕像，无表情的漠然。 “看到了吗？晏洺席, 那 些被你忽略的真实世界。” 祈夜单插兜, 信步闲庭般废墟高处走下来，笑走晏洺席。 他点点：“看你的表情，应该是看到了。” “怎么样？晏洺席，衔尾蛇为你带来的未来，几百年之后现实世界将会经历的劫难……你看清了吗，这就是你想要的吗？” “你问我究竟想让你看到什么。” 祈夜垂指自己脚下踩的废墟, 声音坚定：“死亡，混乱，愚昧，平凡……这才是被你忽略的真实。晏洺席，你的理想没有生根发芽的土壤。” “忽略真实，就注定会招致失败。” 祈夜轻轻歪：“现在, 告诉我，你还想融合两个世界吗？” 晏洺席终于了。 他缓慢转身, 看周围为祈夜的出现而忌惮的难民们。 那衣衫褴褛的难民们一刻还在与晏洺席交谈，这一刻, 就为明显不是寻常人的祈夜的出现, 而快速缩回了废墟角落的阴影里，不想为自己招惹麻烦。 荒凉, 麻木，死寂。 有问题的不仅仅是这个世界，或是导致末日的核.战争。 更是与所有人息息相关。 没有人在意，没有人关注，未来或者理想与自己无关，他们唯一在乎的，只有今天的晚饭。至于明日的太阳是否会再次升起，抑或是失败…… 除了晏洺席之外，无人在意。 祈夜没有说一句过分的话，却让晏洺席只觉得心脏在坠落冰窖，寒冷四八方袭来。 他想过或许自己会失败，祈夜所掌控的庞大能量令他忌惮。 但他未想过，祈夜并非用力量压制他、在战争打败他，却让他意识的根源，心甘情愿承认了自己的失败。 就算是他，也没想过他和祈夜会有如此平和相处的机会，能像现在这样，远离所有追随者和下属，只有他们两人，不带有任何情绪的冷静交谈。 与生死输赢无关，只与理想和未来有关。 不战而屈人之兵。祈夜做到了。 晏洺席却只想苦笑。 他抬，缓缓拭去脸侧滑落的血迹，喃喃低语：“这都是……为了什么……” 杀死晏安，拿走衔尾蛇，布局球，二十年的谋划。 晏洺席明明是为了完成自己的理想，为人类选择最有利的未来，最终，却还是同样失败于他的理想。 有什么能比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更痛？ 晏洺席连呼吸都觉得肺部隐隐作痛，仿佛二十年来始终支撑他，让他不曾懈怠一秒钟的那股力量，散了。 就连眸光也黯淡下去，沉沉死寂。 “如果我是错误的。” 晏洺席顿了下，转身平静问祈夜：“那人类的未来，会是怎样的？他们最终的结局会是如何，什么才是确的？” “污染奉你为神，认为你会带来纪元。那祈夜，你打算怎么做？” 祈夜挑眉，像是听到古怪的提问般讶然：“我为什么要做？” 在晏洺席错愕的注视下，祈夜轻笑摊：“晏洺席，我成长于街巷尾，走到今天的每一步，都是靠我自己的力量，没有人照顾我，是我在为我自己的人生做决定，站在每一个人生的岔路口，为自己做选择。” “不必有人为我规划未来。” 祈夜掀了掀眼睫，唇边噙笑意：“也不必有人权为人类规划未来。” “生命来坚韧，他们不需要造神——他们本身，就是自己的神。” 祈夜缓缓倾身躯，注视晏洺席一字一顿：“不论是何种未来，都是人类自己的选择，他们会自己为自己的未来负责，不需要任何人干预，更不应该为任何人的理想而牺牲。” “晏洺席，你对未来的规划里考虑到了一切。却唯独没有人的存在。” 他轻笑：“没有人的未来和文明，算什么现实？” 晏洺席定定看祈夜，许久，他垂下眼睫，漠然看脚下的废墟。 长久的沉默令余荼警惕皱眉，紧握枪械。 只要晏洺席有所异，立刻就会死于她的枪口下。 但晏洺席却只是滚了滚喉结，然后低笑缓缓摇。 “是你，赢了啊……” 晏洺席扬，随意丢掉了里的武器。 “祈夜，我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。” 他低声道：“人类的未来，会好吗？现实会跳出循环，脱离第二世界悲剧的结局吗。” 祈夜深深看晏洺席，郑重点：“我想，会的。” “没有任何种群能够确保自己永远延续，即便是现实，在人类的文明之，也已经有过十三次大灭绝。但是，在最终的毁灭来临之，人类都绝不，绝不会放弃希望。” 祈夜眉眼严肃：“或许到那一日，你会看到你想要的未来。晏洺席。” 理想主义者的理想，最终折戟于废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