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方期待的答案,到底是“是”还是“否”。 像雕塑。 祈行夜单手撑着脸,他依旧在笑,好像被污染的不是他,没什么能让他恐惧。 然后,他垂眼看向自己的手腕。 商南明眉头一皱,却听医疗官猛然惊呼出声。 “数值下降更快了!” “污染粒子在消亡,怎么可能!” 商南明死死盯住祈行夜的手腕,猛地站起来带翻了椅子,大跨步走向他。 黑红伤势在迅速消退,一眨眼就浅淡一度,皮肤下翻滚的颗粒像被围剿的残兵败将,节节败退。 不到十秒钟,就被彻底镇压。皮肤只剩一片光滑。 仪器发出平缓漫长的“嘀——”声。 屏幕上显示,祈行夜的污染系数……已经归零。 绿色的大字刺痛在场众人的眼睛,在他们心里掀起惊涛骇浪。 而祈行夜所做的,不过是沉默盯住手腕。 他掀了掀眼睫,仰头看向商南明:“商长官的提议,似乎对我没什么吸引力啊。” “你看,不需要你们,我自己也能痊愈。” 他将已经完全看不出受过伤的手腕,举给商南明看,轻描淡写道:“说过了,一点小伤而已。” 商南明尚能维持平静。 但医疗官们盯着祈行夜的目光狂热,疯狂想要搞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。 他们瞬间意识到了祈行夜的巨大价值。 这是从未有过的污染回溯,如果常态化,那被污染异化成怪物的人们,也就有希望被救回来了!这是千千万万生命的价值。 “商长官……” 医疗官忍不住上前一步:“祈行夜先生对我们来说,很重要。” 祈行夜微笑注视着商南明,医疗官的反应和现在局势的走向,完全在他意料之中。唯一剩下的,就是商南明的态度。 所有人期冀的注视中,商南明终于缓慢开口。 “你想要什么?” 他望着祈行夜,平静而笃定:“你是故意的,祈行夜侦探。你在等,等我主动与你谈判。” 谈判局上,谁主动,谁输。 庄家底牌安坐。 医疗官愕然。 但在仪器环绕中,祈行夜悠闲坐在手术台上,晃荡着修长双腿,冷白灯光打在他身上,他微笑的俊容于光影之间,竟被切割如冰冷锋利的手术刀。 两人一坐一立,一个笑得悠闲自得,一个沉静威严,却剑拔弩张,气氛凝固,紧张到一触即发,就连温度都迅速下降。 死一样的安静。 所有人都屏息不敢出声,视线在两人之间紧张游移。 “那这张底牌,足够和你谈判了吗?商长官。” 祈行夜身躯前倾,凑近商南明时从下而上的抬眼看去,唇边慢慢勾起笑意。像收网的狩猎者。 商南明垂眸,将祈行夜细微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。 他知道,祈行夜在算计他,引导他走进这场局。 但这是无法拒绝的阳谋,看破也不得不走进来。 医疗官们炙热的视线简直要把商南明看穿个洞,要不是身份权限,他们恨不得现在就替他答应下来。 商南明同样很清楚祈行夜的价值。 他唯一不清楚的是——祈行夜的表现和档案都证明,对方今晚才第一次接触到污染,之前一无所知。那他究竟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,知道他对污染粒子的影响的? 刚出生的孩童,瞬间变成巨人。可能吗? “你要什么?” 商南明终于松口。 祈行夜暗中紧绷的肌肉也放松下来。 他悠闲晃荡着长腿,笑道:“商长官心里已经有答案了,不是吗?” “我要一个参与案件的机会——不是被保护在外的旁观者,而是参与者,像各位调查官一样的资格权限。” 祈行夜眉眼慢慢冷肃,笑意消失:“他不是污染物,他是我的委托人,死亡前把他的生命和真相托付给我,我是他最后的希望。这是我的委托案,我要完结它。” “我要的,是有关污染的真相。” 没人料到祈行夜会提出这样的要求,众人猝不及防睁大了眼睛,惊愕看向他。 金钱,名声,地位…… 祈行夜握着最强有力的谈判牌,明明可以要求一切世俗眼中的成功,却反而将自己牵扯进危险的苦差事里。为什么? 祈行夜耸了耸肩,转瞬间,又重新恢复了那副人畜无害的无辜模样,笑嘻嘻道:“我收了人家的订金嘛,做人呢,最重要是讲信用。” 副官:“……能问下订金是几百万吗?” 值得你拼命? 祈行夜:“也就不到一千万吧。二百块钱。” 副官:“…………” 他吐槽:“这绝对是你的委托人这辈子花过最值的二百块钱了。” 祈行夜骄傲昂头:“谢谢夸奖。” 他长腿一迈跳下手术台,塞了张名片给副官,诚恳道:“童叟无欺,定价合理,委托必达,包你满意,有需要来照顾下侦探生意~” 莫名被推销了一脸的副官:“?” 还是第一次在污染现场遇到这种人,不仅不怕,还对调查官做起生意来了?? 副官看着到处发名片的祈行夜,恍惚觉得,看到对方身后翘得老高乱晃的尾巴了。 他一时感叹:这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和谁谈判?对污染的危险性到底有没有认知? 商南明却勾起一丝笑。 转瞬即逝。 “可以。” 他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