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 枫映堂觉得很离谱。 就算祈行夜的资料上写着他擅长人际交往,但枫映堂却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如此大规模且深入的“社交”。 这要是换一个场合,换一个演讲主题,祈行夜要是再有点坏心思,那他都可以煽动蛊惑来一支队伍了啊! 枫映堂震惊,并在心里给祈行夜打了个“危险”的标签,更加密切警惕的观察对方。 要是祈行夜有心想要对付某人,对方真的能不沦陷于祈行夜的甜蜜陷阱吗? 祈行夜也似乎毫无察觉,还在笑嘻嘻和枫映堂说起那些经历。 本来在调查官口中的纪实文学,到了祈行夜这里经过了文学加工和语气节奏,忽然就变成了魔幻文学做过山车摧毁停车场。 就连后勤人员都好奇的探头:“你们调查官的工作真这么有意思吗?” 他甚至有点羡慕:“我之前听说出外勤特别危险,所以才干了文职。没想到这么有趣?突然有点后悔了。” 枫映堂沉默一瞬。 良久才找回声音:“……不,只是祈行夜说的有意思,你不要被他骗了。” 但很显然,提示得已经晚了。 就在枫映堂沉默的这一会功夫里,祈行夜已经斜倚在柜台上,笑眯眯和后勤人员聊得热火朝天,三言两语就让对方将他引为知己,相见恨晚。 甚至差点都没检查任务证明,就直接将装备递给祈行夜。 枫映堂面色木然:调查局最大的安全漏洞找到了——祈行夜。 他叹了口气,赶紧将证明书递过去,赶在后勤人员出错之前制止。 对方这才恍然回神,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。 “调查官在这边领取了装备后,还会填写一份计划书,向后勤部说明自己预计在何处因何停留多久,预计何时返回总部,自我判断有无需要支援的可能性,还可以直接备注在何日之前没有返回就请增援。” 枫映堂干脆将自己当做机器人,向祈行夜道:“后勤部的外勤支援部门,会有专人跟踪各个调查官的情况表,时刻追踪确认调查官的安全,一旦出问题,第一时间赶赴支援武装和医疗。” “这是调查官的最后一道防线。” 他严肃嘱咐:“不要把调查局的任何一条规定当做玩笑,如果你觉得这条规定很蠢很奇怪,那只是因为你还没有经历过前人的绝望。” “每一条规则,都对应着调查官曾经的死亡。” 在枫映堂的严肃之下,祈行夜也收敛了笑意,郑重填写好了所有留档信息,然后在后勤人员的热情引领下前往下一站。 监测身体机能,确保体能达到可以出任务的程度。重新处理伤口,穿戴防护服,填写离开总部的确认卡。 最后出现在穹顶大厅。 守卫人员确认了离开许可后,行礼放行。 商南明和明荔枝已经先一步上到地面,枫映堂说他们在停车场等着。 而在等电梯的时候,祈行夜也闲聊般问起自己好奇的问题:“调查局成立二十年,怎么才不到两千个调查官?既然人数不够,为什么不扩招?” “国内十几亿人,总不能连两千人都挑不出来吧?” 枫映堂刚刚还礼节性微笑的面容,随着这个问题慢慢阴沉了下去,嘴角向下。 密闭电梯内的气氛,一时僵硬。 “不是所有人都如你一样坚强,万事不放在心中的 ,祈侦探。” 枫映堂的声音很轻,几近于叹息:“面对污染和死亡的痛苦,能保证自己始终理智,不崩溃堕化的,能有多少人?” “从入学调查学院那一关的心理和生理双重考验,就足够刷掉绝大多数人。这甚至比航天还要严苛,真正的,万里挑一。” 可就算进了调查学院,能顺利毕业的又有多少? 枫映堂恍惚想起自己的学生时代。 他的一位同期,考进调查学院时有多春风得意,在训练中应对污染粒子崩溃时,就有多狼狈。曾经信誓旦旦说自己一定可以的,很多人后来都疯了。 有的幸运些,被退学后可以隐姓埋名回归正常生活。 有的,却要在精神病院度过余生,终日生活在对污染的恐惧之中,疯疯癫癫向旁人说起有关污染的真相,也只会招惹嘲笑。 枫映堂曾经在任务中偶遇过自己那位被退学的同期。 曾经意气风发的青年,却变成满身狼狈的疯子…… 调查学院为了尽量避免此类悲剧的发生,已经尽可能把守第一道关卡,将哪怕有丁点不合格的人都挡在门外,拒绝他们进入污染的世界。 保护者的心智和力量,都必须千万倍强于被保护者。如果做不到,那就在安全地带乖乖呆着。 否则,只剩下死亡一条路径。 “选拔严苛只是其一。另外的原因……” 枫映堂微微垂眸,散落的发丝投下阴影,将他整张脸笼罩,不见光亮的阴郁。 “他们都死了。” 他淡淡道:“调查局人数巅峰时,可以独自出外勤的正式调查官多达近万人。但是,在第六次A级污染案件之后。” 枫映堂喉结滚了滚,声音闷闷:“最起码,调查局还在延续。我们的同僚,战友,还剩下两千人。” 电梯内一时寂静。 两人相对无言。 直到机械温柔的提示音响起,电梯门打开,卫兵行礼。 枫映堂重新扬起笑容,笑眯眯回礼,引着祈行夜向停车场走。 好像从未说起过刚刚的话题。 停车场在山体的另一边。 说是停车场,但祈行夜看到的,分明是座驾武器帝国! 足有几十米的高耸空间里,整齐三层的高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