提起昨夜半睡未醒中发生事, 中年女士仍旧畏惧不已,抖如筛糠,几次崩溃着尖叫无法继续下去。祈行夜在旁努力安慰许久, 甚至现场给她画了张符,她才慢慢平静下来, 哽咽着断断续续说起无头男人。 “他跟着我一起回家了, 我知道的, 他一直就在那里。除非我把头给他, 否则他不会放过我的,不会!” 她崩溃的抓着祈行夜的衣袖, 哭着问他:“这才是第一天, 明天, 后天,只要我不把头给他, 他就不会离开。我该怎么办?” 每一个毫无防备的夜晚, 都有人站在黑暗中, 等待熟睡并拿走头颅。 无止境的恐惧。 任何角落和空间都无法阻碍他的脚步, 再没有任何地方是安全的…… 踏出居民楼, 被太阳重新照耀的时候,祈行夜抖了抖,忽然觉得后背发凉。 他“嘶”了一声, 回身看向商南明:“就算是污染物,这也有点毛骨悚然了。” 商南明对此倒是接受良好:“污染案件中,什么都有可能。” 既然已经排除了鬼魂作祟的可能性, 那他们也不必浪费时间去讨论鬼魂, 只需要节约时间, 专注于污染案件本身。 最关键的几个要素:缝隙, 污染源,污染粒子。 现在污染粒子的效果,商南明已经大致猜到了。 它使得没有头的污染物“死而复生”,以无头的姿态行走,具有一定攻击性。 不过,到目前为止,除了祈行夜找到的那颗年轻人头颅,并没有报告的第二起死亡事件。 商南明向专员招手:“查查安平区从前天到昨天事发为止,有没有任何相似的死亡案件报告。” 他平静道:“如果能找到有谁是以这种斩首的方式死亡,或是附近有类似事件,那就找到了污染发生的地点和时间。” 专员点头应下,和辖区沟通的同时。还不忘查看其余目击者的情况。 “商长官,因为刚刚那位女士的情况,我请求辖区的警察就电话回访了其他目击者。” 专员面色担忧:“不仅只有她一个梦到无头厉鬼向她索要头颅。” “电话回访的所有人,都说昨天睡觉时梦到了一样的场景。” 他将屏幕展示给商南明:“这个概率,是百分之百。” 祈行夜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,忽然觉得冬天的风是有点冷,默默收紧了衣服,试图保护好自己的头。 ——这冷风吹得,让他有种被刀割过脖子的错觉。 专员很快给出了附近几个目击者的住址和电话,他们都居住在这个小区,属于庞大的数万居民中一员。 但祈行夜并不需要再去上门查看。 事实上,如果多留心,就会发现——今日小区内晒太阳的大爷阿姨们之中的热点话题,就是昨夜的无头事件。 因为昨天公园出事,因此很多人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公园,而是选择留在小区的广场上。但即便如此,也让这个人数众多的小区显得有些冷清。 “听说了吗?隔离单元三楼的大姐,她昨晚遛弯回去就不好,晚上做了一夜的噩梦,说看见阎王爷来收人了。” “诶呦可不是吗,我就住在她家楼上,这一晚上又哭又喊的,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死人了在办丧事。” “何止啊,那个天天去公园夜跑的老头儿,听说他情况也不好,他闺女今早急得和什么似的。” “不会是中邪了吧?难不成我们小区有脏东西?这么多人都说梦见了,该不会是真的吧!” “你可别吓我……” 离老远,祈行夜就听到了广场上的谈论。 这些居民三三两两聚集着闲聊,但即便是太阳也无法驱散冷意,他们面容上流露着不安和焦虑,迷茫于眼下的情况。 还有另外一些人,他们并未加入聊天,只是坐在一旁,呆滞空洞。即便是熟人和他们打招呼,也难以获得回应。 诺大的小区,竟然像是被集体按下了慢节奏按键,人们行动和反应迟缓,即便熙熙攘攘也没有半点活力,只能感受到他们的恐惧和茫然。 祈行夜随意在广场上某些人身边坐下,很快就和那些下棋的,看报的,闲聊的和打乒乓球的聊成一片,从这些居民口中得知了原因。 噩梦。 就像是一场集体无意识的噩梦。 昨天夜里,不止一人梦到了无头厉鬼。 有人是在酣睡的梦里,忽然看见有人向自己走来,也有人从梦中惊醒,床尾处站着的无头身影已经不知注视了自己多久。 甚至就连不小心睡过去,或只是闭了下眼睛,也没能幸免。 电视机还开着,声音和光线中,居民模模糊糊看到在电视前站着一人,一开始以为是进贼了,却没想到一抬头竟然发现,那人只有身体,没有头! 有人只是睡得迷糊起床上厕所,却忽然觉得身后有人,他一惊转身,就看到身后向自己伸来的手——在讨要头颅。 广场上祈行夜问到的很多人,都证实了这一噩梦。 但比他们居住在同一小区更显著的共同点是:他们昨天,都曾经去往公园,并且走的,就是那条被众多人打电话声称有无头人出现的小路。 祈行夜走回来时面色严肃:“商南明,看来污染粒子虽然没能被检测到,但确实已经开始生效了。所有当时有可能接触过污染粒子的人,都在做同一个梦。” “我听过他们的描述,那分明就是同一人,同一个无头的年轻男人,在向他们询问,并索要头颅。” 商南明点头:“排除心理因素了吗?祈侦探,并非所有人都如你接受能力顽强。也有可能是惊吓后遗症。” 祈行夜缓缓摇头:“我不认为是心理因素。” 他指向小区通往公园的偏门,道: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