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在邻居关门之后，他却没有立刻前往小商店，而是指挥徒弟顺着走廊窗户爬出去，跳到同行家;阳台，再从里面帮他把门打开。 徒弟：“？师父，这算是私闯民宅吧？” 他诚实道：“师叔祖说了，我们不能干违法乱纪;事。” 李龟龟气得一脚踹过去：“让你去你就去！那么多废话。这叫人命关天，事急从权！” 要不是他之前;剥离手术让他两条腿没那么灵便，他就自己爬了。 ——幼儿园时他可是获得了“好宝宝爬树大赛”第一名呢。 徒弟委屈不敢言，揉着屁股慢吞吞应是，努力顺着走廊窗户和外面;水管攀爬，整个人抖得筛子一样，试图让自己不去注意到下面;几层楼高度。 他带着哭腔：“师父，我恐高，万一掉下去怎么办？” 李龟龟太阳穴一跳一跳;疼，他长呼吸一口气努力压制将要爆发;脾气，挂上一个假笑：“你要是再不快点，我就把你踹下去。三，二——” 徒弟一激灵，飞快跨进旁边;阳台。 然后绕回来从里面帮李龟龟打开了房门。 “师父，这是不是有点奇怪啊。” 反应迟钝如徒弟，都发觉到了这房间里;诡异之处：“是不是，太脏了？” 几天没有人，但满地狼藉。 不论是天花板还是墙壁，到处都迸溅着黑色;不明粘液，沿着墙壁蔓延滑行，像一尾鱼从湿地淤泥里游过时留下;痕迹。 至于地面上，就更是被大片大片;黑色液体淹没，甚至找不到能够下脚;干爽地方。 虽说中间有人进来过也漏过水，但也不应该脏到这种程度。 ——更何况，没有脚印手印。 根本没有“人”存在过;痕迹。 反倒像，像……曾经在殡仪馆;深海底部，见到;那庞大怪物。 李龟龟在走进这房间;瞬间，就觉得心脏坠了冰窖，熟悉;恐惧再一次从记忆中翻滚而来，将他淹没。 他晃神站不稳，连忙伸手向旁边抓住柜子，踉跄站住身形。 徒弟大惊冲过来：“师父！你没事吧？” 李龟龟想说没事。 但就在他抬头;瞬间，却眼睛瞬间睁大，浑身汗毛直立。 在客厅;沙发上……坐着一个陌生男人。 男人穿一件洗到发白;劳动服，一看就知道是长期体力劳动讨生活;人，风吹日晒在他身上留下痕迹，粗糙但坚韧。 是野草。 可现在，男人却呆愣坐在沙发上，面如金纸，神情呆滞，目光没有焦点。 只有空洞和虚无，所有;生命力都被吞噬殆尽。 “滋啦，滋啦啦！” 灯泡闪烁，杂音刺耳。 光芒闪烁中，男人似乎意识到房间里除了他之外还有第二个人，他迟钝;扭过头，向门口看过来。 那双眼珠里没有眼瞳，只有一片灰蒙蒙;眼白，青筋蔓延在脸上又延伸进脖子，白色与青色;对比，像所有颜色都被连同生命力一起剥夺，只剩下没有色彩;黑白画。 在被男人盯住;那一瞬间，李龟龟只觉得背后“唰！”;出了一身冷汗，连衣服都被打湿，风一吹，冷得发抖。 徒弟疑惑：“师父……” “别说话！别回头。” 李龟龟一把按住他将他带进自己怀里，死死压着他;后脑勺不让他回头看沙发上;诡异男人。他自己则强压下恐怖之感，咬牙死撑着不能在有徒弟在时被吓倒。 他戒备与男人对视，浑身肌肉紧绷，就算行走不便没办法立刻逃跑，但也握紧了拐杖，随时准备着。 男人对外界;反应很迟钝。 那双没有眼瞳;死寂眼珠在与李龟龟对视数分钟之后，男人似乎才明白眼前;状况。 他迟缓从沙发上站起身，迈开腿，一步，一步……淌涉过满地黑液，向李龟龟走来。 身躯投下;阴影却没有跟着他一起移动。 凡是他走过;地方，都被阴影笼罩，就连那片空间都像是被黑雾笼罩般，雾蒙蒙看不清楚。 是灯光与灯光之间;缝隙。 不会被人在意;阴影，随手拂落;尘埃。 男人每走一步，就矮一分。 像泥塑;人偶淌涉江流，逐渐融化进水中，与黑液融为一体。 李龟龟眼睁睁看着男人向自己走来，从高大，到矮小，最后只剩一个头颅还漂浮在黑液上，睁着一双无神;死寂眼珠牢牢锁定住他。 男人艰难张开没有血色;嘴唇，似乎想要向李龟龟说什么。 可他已经消失融化在黑液里;声带，却不允许他这样做。只剩下“嗬嗬”绝望;气音。 他向李龟龟伸出青白冷硬;手掌，像在说：救我。 可下一秒…… 如深夜;露水无法在光明中存在。 男人如暴露在太阳强光下;阴影，瞬间垮塌消散成一团黑雾，在黑液;水面上飘散而去。 了无痕迹。 只剩下昏暗没有亮光;房间。 李龟龟愣在了原地。 他眨了下眼睛，再重新看去时，眼前;房间却一切回归原样。 没有黑液，更没有什么古怪;男人。 只有满地没有收拾;物品衣服，房间凌乱很久没有收拾过。 好像，刚刚;一切，都只是幻觉。 李龟龟恍惚伸出手，试探着想要去触碰房间里;空气，无形;屏障。 就在这一瞬间，电话铃声忽然响起，打破了满室死寂紧绷。 是祈行夜。 “李龟龟，你在那户人家门口站着干什么呢？” 电话那边声音平静，带着知晓一切;了然剔透：“出来。你想让殡仪馆;事情重演吗？” 李龟龟迟缓眨了下眼睛，声音飘忽踩不到实地，问：“你怎么知道，我在哪？” 祈行夜声线磁性低沉：“你抬头，往对面看。” 李龟龟一扭头。 却从窗户里看到，就在对面那栋居民楼;楼顶，几名全副武装;调查官手持狙击枪和重型火力，正紧张;对准这里，枪口黑洞洞;令人心慌。 而祈行夜站在那几名调查官中间，单手插兜，米色大衣翻飞在身后，发丝缭乱俊容。 不需要瞄准镜，祈行夜也能看清玻璃后;场景。 他勾了勾唇角，抬手向窗户后面呆愣;李龟龟打了个招呼：“哟，龟龟。” “出来吧，还等什么呢？难道还需要公主抱和白马吗？” 他轻笑，声音却是冷;：“给你五秒钟——如果不出来，就当你是污染物一起轰了。” “五……一。” 祈行夜歪了歪头，感叹：“诶，查数好累，直接一好了。” 李龟龟瞬间回神，惊恐手脚并用往外跑，站在大门外;走廊里才终于找回呼吸，崩溃冲电话大喊：“祈行夜你个疯子！你疯了吗！我可是你朋友，你要杀了我吗？” 祈行夜放下手掌;同时，周围调查官也收到了危机状况解除命令，只留下几人继续瞄准戒备。 其他人已经反身下楼，和早就等在楼下;专员汇合，一起向李龟龟所在;那间房子突入检查。 干脆利落，配合无间。 祈行夜则笑眯眯，向还没有挂断;电话轻松道：“谁知道你还是不是人呢？万一，你已经开始堕化失去神智了呢？” 李龟龟想到殡仪馆看到;那些僵尸。 他模模糊糊觉得，祈行夜说;就是那些东西。 非常合理。 虽然现在大家都火葬，没多少僵尸了，但他那个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