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校服蹲在草垛上,硬邦邦说:“我不比那东西差。我还小。” 纪牧然愕然看向小纪,没想到他会这样说。 这话连起来翻译,不就是:我只是还在长身体,还小着呢才暂时比不过那家伙。等我长大了,一拳就能锤死他。哼。 他不由得想起了家门口那只总踩着围墙走的大白猫。 那只大白猫是街头一霸,方圆十里所有猫都被它揍过,堪称猫王的存在。 大白猫也很高傲,从来不会因为愚蠢的人类“喵喵喵”就靠近,对人手里的食物嫌弃死。总是会站在高高的围墙上,轻蔑俯瞰它忠实的领地,平等的看不起每一个人。 莫名的,纪牧然看着小纪,忽然觉得他和那只大白猫简直一模一样。 高傲又强横的猫咪。 他忍不住笑出来,抬手帮小纪顺了顺有些凌乱的头发。 “嗯,你是最强的。我相信你,等你长大了,一定能保护我。” 小纪扬了扬下颔:“哼,你知道就好。” 纪牧然努力憋笑,才没让小纪发现异常,惹得高傲猫猫炸毛。 两个人缩在这个柴房的角落里,距离很近,像是在相互依靠着取暖的小兽。 小纪的头发有些长,一直垂到肩膀下面。 刚刚的暴风和战斗吹卷得这本来柔顺的半长发凌乱打结,在鬓边挡着小纪的视野。 他对自己的身体似乎不太耐心,也不知道疼,几次都草草粗暴拢到耳后,对待自己的头发不比对一团杂草更温柔。 纪牧然甚至能看到小少年莹白纤细的手指上,缠绕着几根头发。 “我来吧。” 他有些心疼,握住了小纪的手制止:“你这样不疼吗?好歹也是自己的一部分,温柔一点。” 小纪神情古怪的回头看纪牧然,似乎有些茫然。 那眼神像是在说:为什么对自己就要温柔?什么是疼? 作为实验体出生的人造生命,不比实验室里的小白鼠拥有更多人权。 没有人教他,人是要爱护自己脆弱的血肉之躯的。 纪牧然接手过了小纪的头发,只觉得握住了一把微凉如水的绸缎,凉凉的划过指尖。 没有梳子,他就用手指当做梳子,一点点为小纪梳开打了结的凌乱长发,放低的声音温柔的问他疼不疼。 “疼记得要说。” 小纪抿了抿唇,半垂下的精致面容晦暗不明。 但纪牧然又“嗯?”的询问时,小纪还是闷闷“嗯”了一声,权当做回答。 近距离接触下,纪牧然才发现,小纪过于瘦弱了。 何止是瘦,相对比于同龄人的身量,小纪简直是单薄的纸片人,只剩一把骨头。 那件白色的手术服下骨骼分明,好像一点肉也没有,硌得纪牧然掌心发疼。 更疼的是心。 “你之前,到底过的都是什么日子?” 纪牧然忍不住问:“你父母虐待你了吗?我可以帮你报警——我们一起去找我爸爸,他很厉害,一定可以帮到你,把你从父母手里救出来。” 哪会有这么狠心的父母?竟然把这样漂亮的小少年,生生养得河骨头架子一般。 甚至纪牧然还看到在衣领边缘,残留着的青紫痕迹。 缝合后的疤痕,针孔,被反复切割又不断愈合的疤痕…… 纪牧然艰难滚动喉结,颤抖的手掌覆盖在小少年的皮肤上,轻声问他:“疼吗?” 那掌心的温度太高。 小纪不由得瑟缩了一下,缩起肩膀。 下意识的保护动作。 然后,他才迟疑着慢慢舒展肩膀,摇了摇头:“什么是……疼?” 十三年的人生,十三年地狱。 对疼痛已经麻木。 纪牧然眼眶发热,死死咬住嘴唇不让愤怒冲口而出。 看见小纪这个态度,他觉得自己是问到了不应该问的话题,勾起了对方的伤心事。 他没有继续追问下去。 只道:“我们去找我爸。” 纪牧然眼神坚定:“不管你以前过的是什么生活,只要找到我爸,他一定会帮你的,你相信我。他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,是英雄!” “我妈妈说,他救了很多人。他也一定会救你,小纪。” 那如果,我不是人呢? 小少年深深注视着纪牧然。 良久,他还是轻轻点了头:“好。” 我帮你。:,,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