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下所有的动作都受阻变慢。 慢到落祈行夜的眼中, 像是逐帧播放的慢动作镜头，他甚至能清晰的到冲向他而来的数具尸体的模样，清他们漆黑可怖的眼珠。 祈行夜缓缓向后仰身, 试图再次避开攻击。但是被他拽手里的陈力，却成了此刻他最大的障碍，乱动着严重打扰了他的节奏。 差点让就氧气见底的祈行夜一口气没上来，岔气淹死水里。 但也就这一瞬间, 祈行夜忽然间只觉得耳边“嗡！”的一声。 耳清目。 忽然间就什么都能到了, 也能听清。 浑浊河水中的沙石无法遮挡他的视野, 而方圆百里内哪怕一滴水坠落下的声音, 他耳边也好像清晰可闻。 祈行夜错愕，却来不及细想，而是立刻抽刀而出，迅速挥向已经围攻过来的尸体。 刀尖切割进皮肉, 却不像是切肉的触感，反而像是碰到了一块坚硬的皮革, 像切轮胎。 祈行夜眼睁睁的到削铁如泥的锋利钢刀，竟然就这样硬生生折断尸体表面。 瞬间一句“卧槽！”心里响起。 气得祈行夜险些就不管不顾水里飚粗口了。 ——这还怎么玩？玩个屁！敌人直接刀枪不入了可还行。 虽然任特制武器都无法进入桃子镇, 但祈行夜手里的“普通”匕首长刀也不是寻常货色, 远非街头菜刀可以比得上的锋利和坚韧, 他专门找了自己的一位朋友为自己锻造的。 他倒是想过这些冷兵器会折污染身上，但他没想到这么快！ 一个照面诶。 祈行夜当机立断，扔下刀转身带着陈力就跑，不再像刚刚一样从容悠哉, 而是拿出了拼命的架势嗷嗷往上冲, 像是身后有虎狼追赶。 ——虽然也和老虎没什么差了。 冲进阳光洒进来的水层时，祈行夜显感觉到了手里陈力停止了挣扎, 而身后紧追不舍的污染，似乎也停止了追赶，河水不再被搅动得乱流涌动。 祈行夜却不敢停，唯恐是污染使诈。 他一鼓作气直冲向水面—— “哗啦！” 破水声响起的瞬间，水花晚霞下晶莹飞溅。 同时响起来的，还有刀出鞘的嗡鸣。 祈行夜瞬间就意识到，这是余荼出刀了。 “！余队认错了，对准我后面。” 他赶紧抹了把河水，睁开眼指着自己身后的水面：“都下面呢，污染。” 话音落下的，一道寒光已经擦着视野边缘飞了出去。 “噗呲！”一声，没入水面。 祈行夜转身低头。直到这时他才到，前一刻还紧追不舍的污染，已经骤减到只有一个跟着他一直到水面。 似乎是余荼的刀吓住了污染，它立刻转身向河底深处逃去。 祈行夜脱险。 直到这时，他才松了口气，连忙将手里的陈力一用力气抡圆了手臂，甩上了岸。 左春鸣一惊，没来得及清那湿淋淋抛过来的东西，还以为祈行夜是把一个大活人扔上来了，连忙伸手想要去接。 却被余荼眼疾手快制止住了。 “不用操心。” 她勾唇低：“祈行夜自有寸。” 两人就眼睁睁着那人形品摔了青石板上，却没有预料之中摔西瓜一样的稀巴烂，而是Q弹的像一块果冻，还地面上“duan~duan~~”的弹了好几下，才最终停青石板上。 不动了。 左春鸣满眼惊愕：“这是尸体？” 鱼皮冻吗？这也太弹了点。 “严格来说，他已经不是人了。” 祈行夜上岸甩了甩自己身上的水，抬手拢起湿透的碎发，露出俊逸的五官，缓步向两人走来。 “他，只是一个有着和陈力一样样貌的污染。” 祈行夜垂眸着地面，眼神幽深：“但是我们不能确定的是，污染有了神智之后，与之前相比会产生多少变。” “是否会记得他身为人时的记忆和情感，又是否会用这些情感来反过来要挟曾经的朋友。” 他眯眯耸了耸肩：“不幸中的万幸，这位专员并不是我们熟悉的同事，无法影响我们。” “所以……” 祈行夜说着，漫不经心抬脚踢了踢陈力：“不用装死卖惨了，这里没有吃你这套的人。” 等了几秒，见陈力依旧双目紧闭没有反应，祈行夜冷着抽出长刀。 “装死？信不信我让你真死——” 他不再给陈力机会，毫不犹豫斩劈下去，刀尖正对着陈力头颅。 刀风狠厉嗡鸣。 这一刀砍实了，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，陈力也想再复活。 刀尖一寸一寸下落。 余荼眯了眯眼，视线紧紧锁定陈力不曾偏移。 终于，就刀刃将要抵达陈力头颅前的一秒，陈力终于猛地睁开眼。 动了。 他快得像一道闪电，半个呼吸之间就已经从地面上消失，灵活避开刀刃，向旁边扑去。 刀刃落了空，“锵！”的一声狠狠.插.进青石板中，碎石崩裂飞溅。 而余荼，却勾了勾唇角。 瞬间出手。